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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復仇 (1 / 2)

臘墩對仰光港現在的裝卸速度感到非常驚訝。以前每艘船在港外的泊位上平均要等上兩個禮拜左右才能開始進港裝卸,現在卻只要等三五天左右。可他回過頭再想想,也對啊,以前從橫濱跑一趟仰光得多少天呀,現在十天就足夠了。他對“基埠”這條十萬噸的散裝船非常滿意。從東京海校畢業差不多有二十年了,臘墩目睹了日本遠洋船隊從質和量上的變化。他想起以前在機艙裡幹三拐那陣兒,那過的是什麼日子啊!看看現在使用的主輪機,那技術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真還便宜了卡米那小子,臘墩想起這傢伙就生氣。公司對他們一批本科輪機專業畢業的大學生還是非常看重的,花了不少心血培養他們,現在這些人都是公司的技術骨幹了。可是這些人有不少根本不安心工作,主要還是嫌跑船苦。他想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以前?早些年那陣,多少人託關係找門路就是想上船哪!那個時候,除了香港下面就只有日本的船才能跑外洋,船上除了以前海軍退下來的,就是他們這些有門路的子弟了。臘墩的老頭是日本大藏省的老幹部,可要是跟那時候船上其他那些人的爹比起來,根本不算個什麼事兒。要是告訴別人某前首相的兒子曾經跟他在一條船上幹過,大概以為你是在說胡話哪!

想到以前,他就想起了阿卡。如果不是他那個時候太沖動,這個輪機長的位子就應該是阿卡坐的。他和阿卡可是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朋友,臘墩的父親是大藏省管稅務的事務次長,阿卡的老頭則是管財政的副次長,那可都不是吹出來的活兒。兩個老頭都拽,還不是一般的拽。早在六十年代,省裡組織他們這些幹部去北海道溫泉療養院療養。兩老頭看不慣一些年輕幹部生活作風腐化,由臘墩的老頭執筆,洋洋灑灑十幾頁大紙就上報了首相辦公室,指名道姓地把那些人批了一通,結果倆人都讓療養院給趕了出來。那都是些什麼人哪,你們都敢批!倆人脖子一挺,奶奶的,你都不看看老子是什麼人,都敢趕!人家說,那幾個官比你們還大,求求你們了,快走人吧,不然我這院長的位子就沒啦!算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那幾個也都是老官僚的孩子了。也沒把倆人怎麼的。誰也動不了他們,日本經濟史上白紙黑字都有他們的大名。

阿卡天生就是玩機器的,從小就是。他們兩個上船後一開始都在機艙裡幹,從來都是阿卡厲害。公司派他們去香港接船,先讓港方的技術人員培訓他們。才沒說幾句話,阿卡就蹦噠起來,就你這活兒也敢來培訓我?你把傢伙拿出來,我示範給你看看!帶隊的領導板起臉就訓,他活兒是糙,可人家會講英語,你虛心點行不?從此就整天看這小子捧著本英文手冊啃。過了兩個禮拜,就見他操著斷斷續續的英語在那兒說,港方人員哈著腰大氣不敢出地聽著,變成了阿卡培訓港方人員。回國後,船東挺長臉,開會表揚,讓他談談感想。他想了想說,其實那些香港人英語比我也強不到哪兒去,也會講日語,私底下都跟我講日語。老子就是看不慣他那個鳥樣!

後來,那些某前首相的兒子們玩夠了,都走了。再後來,日本開始培養第三梯隊。別人都是要求會英語會三種以上技能,他們倆是船東專門派人來做工作要他們進入領導層,船東也都是阿卡家老頭的老部下了。別說船東了,交通部長也是。東京那兒一有動靜,就去問阿卡老頭,老爺子啊,你說我是去呢,還是不去?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去的好,這兒我好歹也是雞頭啊,去了那兒我連根雞屁股都算不上啊!老頭想想,說按我說你還是去。我沒文化,以前讓我上去我也不敢去。你不同了,有機會還是應該去。幹不了最多回來,這裡頭不都是咱們這一拔的嘛!去吧!就去了,先是副的,後來就成正的了。後來臘墩跟阿卡都去大學進修拿文憑去了,沒文憑不行。

再往後,就是十年前那檔子事兒了。那時候,他們的船就在仰光港,倆人上岸一起去市中心的一個購物中心逛。到了裡面就怎麼都覺得不對頭,怎麼人都圍著電視機和收音機呢?擠過去一看,倆人臉都白了,也沒心思逛了。回船上的路上,一直不說話的阿卡突然道,臘哥啊,我不想回去了!臘墩傻了,你不回去我可怎麼跟你爸媽交代啊?你讓他們把臉往哪兒擱呀?阿卡說,我不管那麼多了!咱們跑船也跑了那麼多年了,去了那麼多的地方,以前老說咱們是人家的掘墓人,可你看看以後會是誰來掘誰的墓啊?就這麼跑了。船東親自去阿卡的家,在門口哆嗦了好一會兒才按的門鈴。說,我該死!老爺子啊,你們家阿卡找不著啦!老頭半晌沒出聲,最後說了句,你們還我兒子!

臘墩正想得出神呢,機要員洛特走了進來。“船長,公司的加急電報!” 臘墩接過來一看,就幾個字:“請速與日本領事館聯絡,急急急!”

黑狗幹雖然死了,古si

並不氣餒。他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幾個與黑狗幹相識的線人,把網撒了出去。他從來就不信會有死了的線索。回到總部,他扔下頌亞的手下及那個臉色鐵青的頌亞,自己一個人跑到會議室的沙發上想去睡一會兒,可只睡了一個鐘頭,就怎麼也睡不著了。其實他挺累的,可是一合上眼就夢見黑狗幹那雙冰冷的眼睛。手機響了。是老婆打來的。“你個衰人,成晚都唔返屋企,又系邊度滾啊?個仔成日都掛住爸爸,唔見佐你個人,鬧到我要死梗!(你這個混蛋,整晚都不回家!又去哪裡胡混啦?你兒子想了你一整天了,煩得我要命!” )”

“我依家系做梗case啊!你哞煩住我得唔得架?(我正忙案子啊!你別煩我行不行啊?)” 古si

沒好氣地回道。以前要是徹夜不回被老婆追問的話,他可不敢這麼大聲對她說話。香港女都系梗八貝,丟(香港的女人就這麼牛,操)!

“喂,你有哞搞錯啊!你如果真系不稜住同我過,我就返香港了啊(你要是真不想跟我過了,我就回香港了啊!)!你簡直系太過分了!” 他老婆真的是惱了。

“好了,好了!唉,我等陣同你一起食庵好唔好啊,帶埋個仔出來啦(我等下跟你一起吃午飯好不好?帶著兒子一起過來啦!)!我慢慢話卑你知!” 他開始討饒了。

“梗…好啊!等陣見!都繫個間避風塘海鮮食啦!” 他老婆沒好氣地收了線。

避風塘海鮮坐落在金沙酒店外面的禮頓街上,開車過去不過十來分鐘的樣子,據說全仰光最地道的港式海鮮就只有在這家餐館才吃得到。當古si

發動汽車的時候,突然間有了一種想懺悔的衝動。唉,依家都系四十幾皮個人了,都系應該顧嚇屋企了。個老婆以前都系警隊一枝花來架,香港大把有錢佬都唔嫁,跟住自己,都系算幾唔易了!

當他走進餐館的時候,迎賓小弟老遠就衝他招呼:“古si

啊,你太太已經來佐了!行裡邊啊!” 古si

在城中的華人圈子裡也算是個名人了,華人對吃官飯的總有一種不自覺的敬畏,即使來到緬甸這樣的東南亞國家也是如此。

他老婆老遠看見他,嚇了一跳。沒等他坐下,就問道:“你做梗咩case啊,阿香?點解個雙眼梗黑架(怎麼眼圈都是黑的)?成晚哞悃到覺啊(整夜沒睡啊)?”

古si

無力地點了點頭,衝著六歲的兒子努力地擠了絲笑容出來。“昨晚加油站個單case啊!”他轉過頭去對老婆道。他老婆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他的手臂,“對唔住啊,老公!我唔知道你都系做梗裡單野架嘛!梗辛苦!依家有哞點頭緒啊?”

“依家唔講得!你應該知啦!” 雖然古si

的老婆以前在警隊不過是個文員,當差的規矩還是懂的,不該問的就不問,也就收聲跟老公聊起了其它瑣碎的家常。經理走了過來,“古si

,依家叫得沒啊(現在可以點菜了麼)?”

他老婆接過話頭道:“得了!…”古si

懶得理他老婆點什麼菜,看著兒子逗笑。因為一夜沒睡,就不停地往肚子裡灌咖啡和茶水,靠些k提神。現在人有些放鬆下來,不由得有些尿急。便離開桌子,朝廁所走去。

三眼看著古si

老婆的車從車庫裡倒出來,這個地址是他找那個紅中拿來的。古si

心黑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紅中就是幫他白做了個房子裝修,還要倒貼材料費。沒辦法,那時候紅中拿的還是專門給難民身分的人發的社會保險卡,讓古si

捏住了死穴,身不由己。

他入這一行已經有許多年了,不過還從來沒有傷過人。他不敢。母親是個虔誠的佛教徒,時常告誡他“做人哞梗盡” (做人不要太絕)。雖然眼睛近視,可實際上他讀過的書並不多,連初中都沒有畢業。當年持假護照坐飛機偷渡,上了飛機後把護照撕掉,下了飛機後就申請避難,真個是舉目無親。靠的都是其他日本來的朋友接濟,才慢慢地站住了腳跟。好像黑狗幹,雖然他不是日本人,可是講義氣,那就是朋友。他只知道對朋友要講義氣,因為沒有當初這些朋友,他就不會有今天,還能把老母接過來享福。

黑狗幹不是一般的朋友。當年他在溫哥華第一份正當的工作就是黑狗幹介紹來的,那是份餐館工。那個時候,連份餐館工都難找,因為稍微上點檔次的餐館只請會說倫敦腔英文的。沒有黑狗幹,他大概就要去睡大街了,說不定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座破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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