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御靈傀儡是個什麼神獸,近衛總理先生當然是聽不懂的,但其餘的內容就很微妙了。
蛇?什麼是蛇?是我知道的那個蛇嗎?
總理先生再次向宇宙之靈保證,這就絕不是自己免費可以聽的東西。他果斷地從衣兜裡摸出了一枚鉛筆粗長的自動注射器,二話不說地用力紮在了手腕上。
作為一位訓練有素的職業政客,近衛總理當然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原理。
不過,他畢竟已經上了年紀,在五濁惡世中滾了一輩子精神當然有點衰弱,可是比不得那些年輕人說死就死說睡就睡的,便還是帶了一枚安眠針了。這種藥劑生效快滋味足且還不傷神,除了貴一點就沒別的缺點了。對自己這種精疲力盡卻還有在五濁惡世中混的老年人,實在是太友好了。
果然,指尖的微微刺痛一閃而過,一種舒緩且又縈繞著安全感的沉重滋味,便自然而然地湧上了腦海。
……話又說回來了,我剛才不是早就應該這麼做了嗎?在剛才敵人被打死之前,就應該這麼做了啊!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近衛總理猛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當場便恨不得給自己來上兩耳光了。
近衛總理當然不知道,就在他抱著腦袋徹底失去意識之後,來自靈研會的雙胞胎少女便追著一個原版幾乎年輕了五十歲的“茅元祚”進了屋。
他當然更不知道,自己的針其實是白打了。
在干將發出叱喝之前,靈氣形成的重壓便按在了大廳之內每一個還清醒的人的脖頸三寸上。所有人都瞬間失去了意識,甚至睡得比總理還要快,甚至都來不及聽到“蛇”之類的話。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茅元祚老先生其實還能算是個厚道人。他到現在也沒想著把所有人都滅口,只是希望大家不要聽到不該聽到的訊息罷了。
這大約也能說明,茅大佬是個隱藏靈能高手的秘密,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隱藏了。
當然了,靈能的昏厥按壓是一視同仁的,但時代的灰塵落在每個人身上的大山卻畢竟是不同的。於是乎,當場成了植物人有之,當場被按斷脖子沒了命的還是有之,但這大概就是人生了吧。
茅元祚是一位隱藏的高手,可他對靈能的控制還沒法精確到個人。當然,這並不能排除他能做到,但完全沒必要的可能性。
這一場本應該是其樂融融地手牽著手歡呼雀躍地宣佈一切當漢奸的會議,註定是要以非常血腥的方式結束了。
干將和莫邪立在大門口,視線將一片狼藉的客廳內的場景盡數收入了眼底。對這兩位訓練有素的靈能者而言,大廳中的環境是完全不一樣的。她們彷彿看到一個陰森可怖的蜘蛛巢穴,靈能構成的蛛網覆蓋了房內所有的空間。
死亡的已經昏厥的人的肢體落在那空間之中,就彷彿是正在蛛網上等待風乾的獵物似的。
至於那個平靜地站在原地的茅元祚,他不是蜘蛛,而是蛛網的一部分。
當然,那個中年版的茅元祚也是如此。他徑直躍入了大廳之內,看上去彷彿是自己主動躍進屋內的,但其實是被靈性構成的蛛網拉拽著進入房間的。
然後,這個看上去似乎比真實的茅元祚還要年輕了五十歲奇特存在,已經失去了之前靈動的氣息和神態,就像是一尊傀儡般的立在了大廳中間,攔在了雙胞胎和老年茅元祚之間。
雙胞胎少女的視線掃過了屋內的屍骸,最終落在了費拉古元帥的身上。他耷拉著身體,蜷縮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依舊還是睜大著雙眼,身前的憨厚與和煦的笑容再看不見,卻彷彿一尊怒目圓睜的金剛像。
干將露出了沉痛的神情:“胖元帥其實是個好人。小師叔會很傷心的。”
莫邪點頭:“他在在想方設法地拯救國家。他其實不想要傷害你,也不想傷害其他人,只是自己有了死志。”
當她們的視線落到了茅元祚的身上時,出現了煞氣:“而你,卻殺了他。”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是一直到最後才準備殺了我。他確實是個好人,但卻沒什麼用。”茅元祚嘆了口氣,眼神中帶著並不掩飾的悲傷:
“姑娘們,這便是成年人的覺悟了。我們對救國有不同的理解,對未來又不同的展望,便願意為這些付出一切。自己的性命,其實真的只是最小的代價了。不僅僅是我,你們的小師叔,你們的太師父,不都是如此嗎?”
干將莫邪露出了噁心的表情。她們無法容忍這老賊居然把自己和小師叔,還有太師父相提並論。如果換成是以前的她們,早就要把這傢伙的臉皮夠撕爛。
而且不是用劍,是用靈能控制成勾爪自己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