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庭真人道：“修士壽元有限，往往沒有太多精力兼修兩道，而是專注一途證道飛昇，假使你有百年壽元，兩道同修，各佔半百，皆不能登頂，若擇其中一道修行，或有站在山巔的那一日。”</br>“不過你既然已經有了打算，我也不便再多勸，凡事你自己想明白得失就好。”</br>人各有志，他不會干預旁人的選擇，只是作為師長，會提醒一兩句罷了。</br>沉霜拂恭謹道：“弟子明白，多謝宗主替弟子考慮。”</br>這便是打定主意要兩者同修了，凌庭真人淡淡嘆氣，又說道：“雖是一心三用，不過業精於勤，素日裡多刻苦鑽研些，倒也不會落下太多。”</br>“山上有幾間空置小院，你可自行挑選一間居住，待安置下來後，明日我再向你介紹宗主峰的另外兩名候選弟子。”</br>“黃言，帶她去挑選院子吧。”</br>沉霜拂左右看了一眼，這附近也沒有其他人，凌庭真人在叫誰呢？</br>須臾間，一隻黃色胖鳥飛來，撲騰著翅膀在沉霜拂身邊轉了轉，目光打量，朝著一個方向飛去。</br>凌庭真人淡笑道：“去吧，山上的注意事項，它都會逐一告訴你的。”</br>沉霜拂這才知曉，黃言是那隻肥嘟嘟的胖鳥。</br>她跟在黃言身後，前頭時不時傳來它的誡告聲。</br>“宗主峰上禁止御劍飛行。”</br>“禁止乘鶴登山。”</br>“禁止私自煉丹。”</br>“禁止煉器。”</br>“禁止豢養大型靈獸。”</br>“……”</br>就在沉霜拂以為黃言把禁行事項列完了時，黃言忽然提高了聲音，肅穆道：“嚴禁私自鬥法。”</br>沉霜拂回身往萬步石梯看去，心想，既不許御劍，又不許乘鶴，那豈不是每次下山上山都得一步一個腳印，徒步登山了？</br>“還好學習了輕身術，又兼具一門上山不累的呼吸法門，否則光是這萬級階梯，就能打消人出門的念頭了。”</br>黃言帶著沉霜拂看了幾座小院，她最後選了一間懸崖峭壁上的院子，後面有一荒廢的花圃，可以種植些靈藥花草，不過真正讓沉霜拂決定挑選這間院子的原因是，千仞絕壁前的大石坪，清幽寬廣，她每日可以在那裡練習拳法。</br>無論是晨起時吸食紫氣還是晚上的採煉月華，都十分方便。</br>黃言覺得這間院子太過荒僻，還問了她要不要再看看其他院子。</br>沉霜拂搖頭：“就這間院子了。”</br>她轉過臉，笑意吟吟開口：“有勞黃言回去告訴凌宗主一聲，就說霜拂已經安置好了，明日再去拜會宗主。”</br>黃言點點頭，轉身飛走了。</br>沉霜拂撿起掉在地上的牌匾，擦了擦灰塵蛛網，把它重新掛好。</br>“天上何所有，歷歷種白榆，名字倒也雅清。”</br>她倒退兩三步，仰頭看著牌匾上“白榆小院”四個字，欣然笑道。</br>院子許久沒有住人，位置又荒僻，無人打理，自是顯得有些殘敗凋敝了。</br>沉霜拂花了點時間，把灰塵掃淨，又將花圃裡面枯萎的植被以及野花雜草拔乾淨，整間小院雖然還是空落落的，但要顯得整潔許多。</br>她拍了拍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環境比青蓮峰好太多了。”</br>“後面再將外面那株老槐樹的枝椏修剪一下，看能不能尋一種靈術令它枯木逢春，日後或許還能感受一番夜雨槐花落，微涼臥北軒的意境呢。”</br>沉霜拂準備打坐修煉了，這時，簷下的青鈴搖晃了幾下，她出去開門，發現是黃言又回來了，脖子上掛著一隻儲物袋。</br>見到沉霜拂後，黃言就停了撞鈴的動作，口吐人言：“路上碰到夏花了，她讓我把儲物袋轉交給你。”</br>沉霜拂還沒來得及問夏花是誰，黃言輕飄飄化作一股雲煙，儲物袋就落了下來，而後它恢復身形，須臾之間就飛走了。</br>“長得這麼胖，身體倒是輕盈。”沉霜拂嘀咕道，彎腰撿起了儲物袋。</br>她回到臥房後，清點儲物袋裡面的東西。</br>有新的被褥和玉枕、一塊打坐用的黃玉蒲團、三套內門弟子的服飾、兩套常服法衣、丹藥靈石若干以及她的身份玉牌。</br>正面是她的名字，背面則刻著“宗主峰”三個字。</br>“成為內門弟子之後的待遇當真優厚。”她彎起眸子笑了一下，換上新的弟子服，把身份玉牌掛在腰間。</br>第二日，沉霜拂早早就收拾完畢，朝著宗主殿而去。</br>路上碰到一名黃衫少女，少女翠眉杏目，皓齒如玉，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純真的明媚。</br>“你就是宗主峰的第三名候選？”</br>沉霜拂瞥見了她腰間的玉牌，心想，原來她就是夏花啊。</br>面上揚起溫和的笑容，輕聲喚了聲：“夏師姐。”</br>沒得到回應，沉霜拂抬了抬眼簾，只見黃衫少女的眉心忽現金光柳葉一瞬，隨後如泥牛入海，消失得乾乾淨淨。</br>剛剛那是什麼？</br>位置太像是謝陵真所說的天心了。</br>沉霜拂暗自揣度著，聽見夏花頗為驚訝不解的聲音，“你才練氣二層啊。”</br>“境界這麼低，宗主怎麼會選你做自己的候選呢？”</br>夏花是純粹好奇，沒有惡意。</br>不等沉霜拂回答，她就擺了擺手道：“算了，宗主做事自有他的考量，你我為競爭對手，我就不打探你的**了。”</br>眼見夏花一副什麼都不想再說的模樣，和她保持距離，沉霜拂壓下了心中對於那一片燦金柳葉的好奇。</br>不過她已經篤定，那就是天心靈術了。</br>剛剛夏花窺探了她的修為境界。</br>凌庭真人看見兩人同路而來，微微輕笑，等最後一名候選弟子武鍾到了後，才開口向兩人介紹了沉霜拂。</br>武鍾朝她點了點頭，主動說道：“我叫武鍾，止戈為武的武，黃鐘大呂的鐘。”</br>青年人如其名，聲音宏大響亮，中氣很足。</br>少女簡潔道：“夏花。”</br>夏花絢爛，與少女本人貼合，亦是名副其實。</br>凌庭真人選擇的這三名候選弟子，性格迥異，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