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總算可以呼吸下原野的氣息了!”
朱慈烺出了城門後便減緩速度,一邊信馬由韁,一邊呼吸曠野的氣息,這裡有春天的味道。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來天了,這還是朱慈烺第一次走出北京城來到廣袤的曠野上。
可惜這片原野並沒有萌芽的小草,也沒有青青的樹枝,漫山遍野都是闖軍的營帳,密密麻麻,星羅棋佈,怎麼望也望不到邊。
相隔五里之遙的闖軍大營寨門大開,約有三萬左右的闖軍早就排開“品”字陣型,居中之處旌旗招展,黃羅傘蓋迎風飄蕩,杏黃色的大旗寫著斗大的“李”字,在春風中獵獵作響。
看到廣寧門開啟,一個全副披掛的少年騎著曾經讓闖軍聞風喪膽的戰馬當先衝了出來,李自成不由得微微側目,對左右道:“這小子有些膽量啊,沒想到他竟敢出城?”
得到了杜勳隨從帶回的答覆,李自成及手下文武做了兩手準備,朱慈烺畢竟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整天在皇宮裡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真要是到了城門看見外面的金戈鐵馬,多半會嚇得變了卦。
如果朱慈烺反悔不敢出城,李自成便派一名文官去談判,既可以指責明朝君臣出爾反爾,從而在談判中先聲奪人;又可以鼓舞本方軍心,提振士氣,可謂一舉兩得。
沒想到朱慈烺竟然真的出了廣寧門,而且還是第一個衝出來的,這讓李自成及手下的文武不由得刮目相看,看來這小子骨氣還可以。
“乾脆一擁而上把朱慈烺這傻小子抓了,拿他要挾明軍開門,北京城豈不是唾手可得?”
枯等了許久的牛金星嘴裡含著一棵狗尾巴草,忍不住打起了歪心思。
“不可!”
旁邊的軍師李巖急忙阻止,“朱慈烺騎的這匹馬就是李元霸的那匹馬,其疾快如閃電,等我們的人上去,他早跑沒影了。倘若抓不住人,我們反而失了道義,有損軍心,決不可如此!”
右丞相宋獻策也對牛金星的提議嗤之以鼻:“我們之前議定的策略是和明朝平分天下,或者割據西方三省發展壯大,讓明朝和清廷、大西拼個你死我活後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為何牛丞相又出餿主意?”
“我不就是這麼隨便一說嘛!”
牛金星吐掉嘴裡早就嚼爛的狗尾巴草,悻悻的道,“我認為這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朱慈烺這小子未必會答應。想要談判首先應該在戰場上取得優勢,否則就是白費功夫,牛某就在這裡拭目以待。”
“不要吵了!”
李自成抬手阻止了喋喋不休的牛金星,緩緩策馬出列:“朕上前與朱慈烺見個面,摸摸底,看看明廷能接受什麼條件?”
話音落下,頭戴白色范陽氈笠,身披銀色甲冑,披著紅色披風,身材魁梧的李自成雙腿猛地一夾胯下坐騎,匹馬出陣,向著朱慈烺來的方向快速迎了上去。
“做好廝殺準備!”
左軍主將袁宗弟、中軍主將劉體純、禁衛軍統領宋萬敵等闖將紛紛打起精神,瞪大了眼睛,做好了隨時衝出去和明軍短兵相接的準備。
這種臉貼臉的談判,一言不合就談崩,不提前做好準備怕是要吃大虧!
朱慈烺眯著眼睛打量著愈來愈近的李自成,只見他身材和吳三桂相仿,高大魁梧,膚色泛黃,濃眉大眼看起來頗有氣勢,一看就是個殺伐果斷的雄主。
“三百丈、兩百丈……”
朱慈烺在心裡悄悄估摸著距離,當彼此間只剩下一百五十丈左右的時候,扯開嗓子大喊道:“李闖王留步、留步,咱們隔遠點談話,本宮耳朵好使著呢!”
“哈哈……太子殿下莫非怕了?”
李自成一邊縱馬疾馳,一邊放聲大笑,看起來毫無停下的意思,“太子一人一騎,朕也是一人一騎,難不成我李自成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我怕你把瘟疫傳染給本宮!”
朱慈烺皺眉高喊,語氣不容抗拒:“倘若李闖王再不停下,本宮就撥馬回城去了。本宮並非怕你,乃是怕你們身上的鼠疫病毒。”
李自成約莫著距離朱慈烺已經只剩下八十丈左右,這才勒馬帶韁停下了馬蹄:“太子殿下只管放心,我們大順將士個個都是銅筋鐵骨,沒有一個染上瘟疫的。倒是你們大明的將士一個個好吃懶惰,身體虛弱,只怕瘟疫已經遍地開花了吧?”
朱慈烺聞言放聲大笑:“哈哈……闖王人長得魁梧,說話也實在,我真願意和你做朋友。”
李自成有些懵逼:“此話怎講?”
“前幾天我們抓了個叫劉芳亮的人,他已經感染了鼠疫,既然不是你們闖軍的人,那回頭我讓人把他埋了,免得傳播瘟疫。”
朱慈烺一臉同情的說道,“身體燙的厲害,憋得幾乎就要把肺咳出來,看著真是可憐呢!”
李自成頓時無語:“朱慈烺,咱們別鬥嘴了,開門見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