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也是白下,沒人聽!”
朱由檢臉色鐵青不想說話了,乾脆扭頭鑽進馬車裡靜觀其變,王承恩和劉澤清鬥嘴玩繞口令,雙方都在等。
趙雲手中的槍沒刺下是在等後面的騎兵過河趕上來,雖然敵軍十倍於我,但以下犯上,很多人心裡對於做反賊是有顧慮的,未必會全心全意的給劉澤清賣命,
劉澤清則是在等趙雲犯錯,在等趙雲鬆懈。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他或許能保持一個時辰的警惕,保持兩個時辰的警惕,但老虎總有打盹的時候。
而朱由檢又不敢殺掉自己,那樣他和妻兒也沒法活著離開,畢竟就算自己死了還有兄弟劉澤洪、兒子劉擎統領這支隊伍。
若是自己不幸死在趙雲的槍下,他們一定會為自己復仇,殺掉自己只能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王承恩和劉澤清鬥了半個時辰的嘴,最後雙方口乾舌燥,都開始舔幾乎要磨破皮的嘴唇,彼此懶得再說話。
但趙雲手中的槍卻一直抵著劉澤清的咽喉,沒有一刻的放鬆。
因為趙雲知道,自己手裡握著的不僅僅是一杆槍,而是朱由檢的命,是大明的江山社稷。
只要自己稍微走神,就有可能被劉澤清的部下把人救走,那樣再也沒有機會救出被挾持的大明天子。
倘若朱由檢真的被裹挾到了鳳陽,天知道歷史會怎麼發展?所以抵著劉澤清咽喉的銀槍一刻也不能放鬆。
就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馬車裡的周皇后靈機一動站了出來:“劉總兵說你手下的將士不聽你的話,那咱們不去討論這個問題。哀家問你是否聽從陛下的口諭?如果你不聽,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也不必再自稱忠臣。”
劉澤清被趙雲一直用槍抵著咽喉,一個姿勢保持了大半個時辰,又和王承恩磨了半個時辰的嘴皮子,此刻口乾舌燥,腰痠背疼,整個人幾乎已經麻了,好幾次打算妥協。
“微臣絕對忠於大明,陛下的吩咐豈敢不聽,不知有何口諭?”
“陛下讓你跟著進沛縣,帶上馮尚書也可以,但你的兵馬必須留在城外,以防驚擾城中百姓。”周皇后給出了一個新的選擇。
“臣不善騎馬,實在走不動了,我就不進城了!”馮英心裡忐忑不安,急忙推辭。
劉澤清眉頭微蹙,在心中暗自沉吟。
就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萬一這趙雲被激怒了或者手一抖,一槍給自己喉嚨戳個窟窿,就算兄弟兒子把朱由檢大卸八塊也救不回自己的性命。
魚死網破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凡有一線活下去的希望,就不能不珍惜生命,這東西可只有一次!
沛縣縣城也就巴掌大的地方,方圓不過十幾裡地,憑自己手下的兵馬完全可以圍困起來,只要朱由檢出不去就不敢加害自己。
而且上午自己已經提前派了副將率領五百士卒進城控制了縣衙,說不定趁著趙雲一個疏忽就把自己救了出來,反正不能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了。
“行,臣願意跟隨陛下進城!”
劉澤清略作思忖便一口應允下來,衝著旁邊的兄弟劉澤洪、兒子劉擎提醒一聲:“老二、擎兒,我跟著陛下進城,你們在城外可要好好護駕,絕不能讓一個賊寇進城!”
劉澤洪急忙答應:“大哥放心,你兄弟跟大侄子保證不會讓任何人進城驚擾聖駕。”
“前面的人都讓開!”
王承恩親自駕車,手中馬鞭一揮,“子龍將軍咱們進城吧?可要好生招待劉總兵!”
趙雲會意,手中長槍猛地一頂,瞬間就刺破了劉澤清的肌膚,殷紅的鮮血順著脖頸染紅了內衫,“老老實實的進城,但凡有一絲想跑的念頭,別怪我槍下無情!”
“唉呀……疼、疼、疼!”
劉澤清急忙求饒,“子龍將軍不要胡來,你看我對陛下唯命是從,哪裡有其他念頭!”
“進城!”
趙雲和劉澤清並駕齊驅,手裡的銀槍依舊紋絲不動的頂在劉澤清喉間。
周圍的明軍紛紛讓開一條道路,目睹著趙雲挾持著主將在前,王承恩駕車在後,霍去病騎馬護衛在側,十幾個文官步行在後,列隊朝不遠處的沛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