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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孝為先,未敢逾

冬至,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長之至。

寒霜八千拂人面,驟緊單衣御冬風。寒風吹動著院子裡枝葉凋零的老樹,發出呼呼的聲響。

葉風抬起頭,天空被烏雲籠罩,風中還帶著絲絲細雨。

哦,起風了。

風吹著葉風失落的心,他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頭低著,離開了這座小院。

他腦子裡一直在回想著嶽劍梳的話。

“我不能娶你!瞧瞧,葉風葉公子,你這話說得多麼大義凜然,說得多麼問心無愧!你既然都不願意娶我,那我有跟你有何干系?”

“那我跟你有何干系?”她說出這句話時看著他的眼神他永遠也無法忘記,有狠心?有痛苦?還有憎恨?

嶽劍梳的話讓他啞口無言,他來找她本來是有許多話想要說的,可是當自己看到她穿著大紅霞袍站在自己面前之時,嘴裡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我該怎麼辦?為什麼我會有心痛的感覺?我一直把劍梳當妹妹一樣看待,妹妹出嫁我不是應該開心,應該祝福的嗎?”葉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在他不曾察覺之際,嶽劍梳已經悄然在他心中站了很重要的一個位置。

他低著頭,失落地往外走,不想頭卻撞到了一個人。

“走路能不能看著點?”嶽司渠此時正要去見一下自己妹妹,畢竟他還是希望她能夠開開心心地嫁過去,沒想到剛到門口卻被葉風撞了個滿懷,他十分不爽。

“嶽將軍,我想才想事情沒有注意,還望見諒。”葉風抬起頭就看到了嶽司渠那憤怒的臉龐,歉意地說道。

“你想什麼呢?你剛才是去見過劍梳了嗎?”嶽司渠見他是從嶽劍梳的那個院子的方向走過來,便問道。

“見過了。”

“劍梳心情如何?有沒有發脾氣?”他試著問道,自己的妹妹的性子自己很清楚,雖然她平常喜歡耍些小性子,但是卻很長輩的話,所以嶽老夫人做的決定,沒人任何人敢反駁。雖然嶽劍梳聽了奶奶的話,但是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

“嶽將軍,劍梳嫁給了誰?怎麼會這麼突然?”葉風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了這個一直困惑的問題。要不然要他怎麼回答?說原本嶽劍梳心情一般般,然後見到自己又哭了一回?

“你不知道?”嶽司渠一愣,這幾天嶽府上上下下忙個不停,怎麼著也得聽說了吧,他哪裡知道葉風這幾天都早出晚歸,根本沒有關心嶽府發生的事。

見葉風木訥地點頭,看來他真的不知道,嶽司渠只好無奈地說道:“早在劍梳小的時候就與於家定了一門親事,將她嫁與於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御史於耀祖。”

“於耀祖?”一個身影在他腦子裡浮現,他記起來當初在酒樓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年輕的御史,這個御史並非表面那麼簡單,嶽劍梳這種心思單純、X大無腦的人,嫁給他肯定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這岳家不是將她推入火坑麼?

“不行,我不能讓她嫁給於耀祖這種表裡不一,城府深沉的人”葉風心裡暗暗想道,然後轉身打算回去勸嶽劍梳。

他剛走卻被嶽司渠拉住,嶽司渠問道:“你要幹嘛?”

“我去找劍梳,於耀祖此人心機深沉,表裡不一,劍梳嫁會過得很不開心的。”葉風見他拉住自己的手,力氣很大,自己根本就掙脫不了,眉頭深深一皺,說道。

嶽司渠並未鬆開手,而是面帶一抹古怪的笑容,說道:“你認識於耀祖?”

“我不認識他,只是見過一面。”葉風回答道。

“於耀祖這個人的本性,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為他小小年紀怎麼能在御史臺混的風生水起?”嶽司渠冷笑一聲,說道。

葉風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說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不阻止?”

“怎麼阻止?他於家又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家,並且與我岳家世代交好。奶奶年少之時更是得到於家太老爺子的救命之恩。而且,於耀祖表面之中還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奶奶要把劍梳嫁過去,誰敢阻止,誰又阻止得了?”嶽司渠淡淡地說道。

“孝為先,未敢逾。奶奶的決定,沒人能左右。”嶽司渠嘆了一口氣,又說道。

是啊!古代以孝至上,像岳家這樣的忠孝世家,忠於君王,孝順長輩已經是深入了每個岳家子弟的骨髓之中,他們對於長輩的所有決定都只會順從。就算是嶽劍梳這個曾經是臨海城的小魔女,也不敢在長輩面前放肆。

身處這樣一個年代,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得循規蹈矩,所有的自由想法和獨行特立都是離經叛道。

嶽司渠鬆開了他的手,葉風整個人都悵然若失,他沒有資格讓嶽劍梳不要嫁過去,也做不到讓她違背家族的安排。

“怎麼?無話可說了?你還決定要去讓劍梳不要嫁給於耀祖嗎?”

“我......”

“劍梳喜歡你,我是知道的。你們在祖龍山的事我也頗有了解,你們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經歷了不少生與死。我不相信你對劍梳毫無感覺!既然,你心裡也有劍梳,當初奶奶問及你可願意娶劍梳的時候,你為何拒絕得這麼幹脆?”嶽司渠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戳他的內心。

“我心裡有劍梳?”葉風捫心自問,嶽劍梳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一直是無法褪去。

初見她時,她從閣樓之上落下,一襲藍銀百蝶花衣如天上的仙女下落凡塵,不可褻瀆。然而她的性格卻與自身的形象完全不同,這讓葉風心生好奇之心,漸漸地,他發現嶽劍梳這個女子好強而又蠻不講理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脆弱的心。

自己在心疼她的同時,這個女子也在漸漸地走進了他的心裡,當她被森羅殿抓走之時,自己心急如焚,見到她傷痕累累的模樣,自己又是怒火沖天,腦子裡閃現出無限的殺戮,只有殺戮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當文綺羅死在他的劍下,他心中毫無憐憫,那時他心中的念頭就只有一個:所有傷害到她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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