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深將目光投向樓梯,閒庭信步地繼續前進。
所過之處凡有攔路者,必然雞飛狗跳寸草不生。
只要讓所有的目擊者閉嘴,那就是完美的潛行。
推開頂層校長室的門,西裝筆挺,鼻樑上架著眼鏡的中年校長目光平靜,直視著闖入的年輕人。他的手中握著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韓深。
“你終於來了。”校長淡淡地說。
韓深連一個目光都沒分給他,只是微側過頭,安靜地看著會客沙發上坐著的年輕女孩。女孩子年紀很小,看起來才剛從小學升上中學,穿著普普通通的過膝校服裙,露出兩截細瘦的小腿,帶著幾分天真童趣地晃來晃去。
校長:“我早猜到會有今日,不勞你動手,我自會了斷……”
“砰——”
一聲槍響,一聲倒地聲,一個飄起的小光點。
韓深仍舊沒看校長自絕的樣子,只是微帶嘲諷地說給漂浮的小光點聽:“你這一魄我不會收,你就永遠做條不能轉世,不能修煉,做鬼還比別的鬼魂體弱的辣雞,掙扎去吧。”
自顧自晃腿的女孩子此時才有了些許反應,轉過沒有眼白的漆黑雙眼,看向韓深的方向。
韓深神色平和,走到沙發邊坐下:“知道此地真實流逝的時間吧?”
“五十年前學校翻修的時候,在花壇裡找到了八具女童,三具男童的骸骨。你是其中之一,我剛好看過這個學校的資料,陶晴,你還記得你的這個名字嗎?”
久違的名字似乎喚醒了一些遙遠的帶著撕心裂肺痛楚的記憶,女孩子的冰冷無表情的臉瞬間扭曲如惡鬼,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雙帶著尖銳指甲的手暴長,暴起直伸向韓深。
韓老闆保持著優秀的表情管理,面不改色地扣住那兩隻有些虛幻的小手腕,見這胳膊長得根繩子似的,忍不住擰巴擰巴打了個結,口中繼續說下去。
“這個新聞當時鬧得很大,所有涉案兇犯死得都挺難看。‘他’那時已經退休,有一百歲了,兒子在他八十歲時被捲入車床千刀萬剮,女兒也發了瘋,留下幾十萬高利貸。說起來他從退休開始時運一直很糟,死的時候已是孤家寡人流落街頭。”
“你塑造這方世界抽去他一魄,讓現世的他無法投胎轉世,魂體太弱,前幾天我還看見他被別的鬼欺負。當年這些漠視你的,欺負你的,給他看門的,死後也都差不多。”
“你和其他幾個孩子的事情改變了很多東西,現在像他這樣的人,會被雙重閹割加監禁十年,放出來後額頭蓋上洗不掉的熒光印記,靠近未成年人五米之內皮下晶片會自動報警。”
“2100年的時候有做過統計對比,五十年間,這樣的事情減少了300%以上。有很多人,包括我都在努力幹活,我們一直在爭取讓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少。”
韓深摸了摸鼻子:“公道也好,改變也好,對你來說都太晚了些,抱歉,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