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寧小姐”正當薇寧在自己的床上舒緩身體,以緩解參加儀式所帶來的痛苦之時,母親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傳來,“娜塔裡婭小姐找您。”
娜塔?薇寧皺了皺眉頭,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夏天遇害的事情?
當她點開顯像儀,娜塔帶著一絲緊張注視著她。
“薇寧姐姐,”她拘謹地朝她留出一抹微笑,“好久沒見。”
看來她必定別有所問,這女孩一向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薇寧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最高行政長官的徽章正鉤在左肩,“夏天把基地交給我管理。”應該說是一號先生他們把基地交給我,但她絕不能據實以告。
娜塔裡婭輕聲“哦”了一聲,眼睛不自覺地瞄向薇寧的四周,“那夏天先生呢?”
“他需要處理一些特殊的事情,”薇寧決定先發制人,“可能要很久都聯絡不上,你也知道,隧道里的訊號不是很好,他特別宣告他會無法聯絡上一段時間,耐心等待就好了。”
娜塔略帶失落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讓它顯得更加凌亂,不過列車上的環境的確不怎麼好,否則她也不會看起來一副髒兮兮的模樣。
“你那邊怎麼樣,”薇寧好心問到,“那些人沒欺負你吧,娜塔?”
娜塔驚歎地搖搖頭,“這裡一切都還好啦,編號先生們讓他們既害怕又尊敬,我發誓,你一定沒見到他們看見五號先生的模樣,還有個火車幫的老士兵問我他是不是超級英雄哩。”她微笑著看著薇寧,“你一定很想看到,他們就像是自由之翼一樣,強大而無情,對任何想要冒犯基地的人而言,他們簡直是最可怕的殺人機器,說不定他們真的就是機器人。”
大概是覺得這麼編排自己的保鏢有些不太好,娜塔還心虛地瞅了瞅四周,“總之,我們已經到了千河第三水電站,再往前走,我們就要駛離千河地區。”
自她離開曙光基地已經過去了三週,娜塔裡婭和那群火車幫的人為了修復列車幾乎繞遍了東部城區的郊外,直至一天前才徹底修復好列車,而等這些人回來,大概需要耗費一個月的時光,希望在她回來之前能對夏天的事情不產生過多的質疑。
“娜塔,母親正在叫我,”薇寧決心儘量裝出自己一副很忙碌的樣子,在接下來的時日裡,她還是儘量少和娜塔接觸為妙,否則聊得越久,很可能事情會暴露得越快。
“那你先忙吧”
女孩雖然不太甘心,但也明白薇寧如今身負重任,便不太好打擾她。
薇寧看著她逐漸消失在光影之中,心頭稍稍一鬆。
娜塔裡婭算是最好對付的一位,她看起來很傻,就像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綿羊,別人說什麼她都會相信,而其他人則不同。
玻利瓦,泰斯,還有那些雙眼盯著中立貿易線的商人站長們則截然相反,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帶打嗝的傢伙,夏天的失蹤多半也無法瞞得過他們,對於如何應對他們,以及如何處理日益強盛的中立貿易線,薇寧目前還沒有任何頭緒。
她被認為是黑暗之子,哪怕在最初,她無從得知黑暗之子意味著什麼,可隨著她對這個故事的日漸接觸,她隱隱聽到了諸多禁忌,年長的人對這個詞語有著諸多禁忌。
所以她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這是個巨大的難題,人們會如何看待一個連臉都不敢露的來歷不明者?設身處地的想,她恐怕也不會信任一個需要遮遮掩掩的傢伙。
“薇寧小姐,”母親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她的沉思,“我們抓到了一個女孩。”
個女孩?曙光基地外面的野獸密集且殘忍,處處都藏著可怕的巢穴,即便是潛行者,想從其他地方來到此處,也不敢說有多少把握,更不要說那還只是個女孩。
“她是從入口處被發現的?”
母親肯定地告訴她,“她並不打算隱藏,並直言自己和陛下很熟。”
“那你應該知道她是誰,母親。”
“是維爾麗凡瑟,”一號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出現,既突兀又古怪,“她的確是陛下的朋友,也是弒君者的妹妹維爾麗,而且,她成了黑暗之子”
弒君者,謀殺夏天竟然還能得到這種名諱,聽起來倒是還算威風
“你說她成了黑暗之子?”薇寧從沒想過地下世界還有另一個黑暗之子,她自己的變化都已經夠偶然了,“她現在在哪裡?”
一號沉吟片刻,“監獄裡和她姐姐隔了一層,她們並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美妙的開端,還盡到了地主之誼,他們真的把那傢伙當作夏天先生的朋友了嗎?
薇寧沿著層層迂迴的金屬長廊在地下深處來回穿行,走了十分鐘左右的行程,終於見到了站長的妹妹。
這名女孩或者說是黑暗之子渾身隱藏在與她姐姐如出一轍的兜帽底下,但當她第一眼看到這個比維爾娜還小了些許的真容後,便被她的樣貌徹底驚住。
她坐於陰暗的一角,臉頰極為瘦凹,頭髮白如新雪,膚色如乳汁般蒼白,又好似蒼茫的月光灑於其上,眼睛如海冰一般冷冷燃燒,顏色比任何人類眼睛都要湛藍深邃,彷彿藍色的星辰,一隻眼瞳卻又殘缺了部分,正是斜眼維爾麗獨有的特徵,她的臉上以及身上,所有隱約可見的地方,均附有湛藍深邃的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