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騎著車回到家門口,方若初就被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攔住了。
這老道一身破爛道袍,髒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手裡的拂塵爛得如同掉毛的雞尾,老態龍鍾,滿臉皺紋,說不清八十歲還是九十歲。
“張三丰?”方若初把電瓶車靠在牆角,反問了一句。
“咋?你不信?”那老道頓時漲紅了臉,抖抖索索的從懷裡掏出一本破得連扉頁都爛掉的舊書冊,“額才沒有花攪咧!你看哈這族譜,額可是……”
看著老道一臉正經肅穆的模樣,方若初沒有去接那本“族譜”,而是想起了一個流傳極廣的段子。
“我,秦始皇,打錢!”
他強忍著笑意,隨口打趣道:“張三丰是遼東人,在湖北開創武當道脈,只聽說有武當七子是他的門徒,什麼時候留下了後人?就算留下後代,也該在湖北,怎麼跑到了陝西?騙人也要講究技術含量吧!”
“你這碎娃,咋個不信嘛——”
那老道急赤白臉,一蹦三尺高,拍著手中的“族譜”,辯解道:“你知不知道,額家先祖早年陽神出遊,死而復活,就住在雍城金臺觀,足足住了五六十年,他咋個就不能留下後人……”
他大概是激動過度,那“族譜”本來就破破爛爛,被他一拍,頓時又掉下幾張殘頁,心痛得急忙蹲下身子,七手八腳的撿起,拍打拍打,張羅著想要塞進書裡。
“好了好了。”一個老得吹口氣都會仆街的道士趴在地上,艱難的四處摸索,方若初看得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從口袋裡摸出二十塊錢,想了想,又加了一張五十,“喏,都給你!”
那老道頓時笑逐顏開,爬起來接過錢,拍著胸脯說:“娃,你是好人,他們都不信我咧。等我拿到秘籍,就把《純陽無極功》送來給你!”
方若初呵呵一笑,並不在意,正準備回身進屋,卻不料那老道在背後又叫了一句:“娃,你再多給一點,我把《金雁功》也送來給你可好?”
“知足吧!”方若初對這個沒臉沒皮的老騙子也是無可奈何,皺了皺眉頭,轉頭道,“我身上就這麼多零錢,這年頭誰還帶著多少現金?”
“沒有現金,支付寶、微信都可以啊——”那老騙子似乎沒聽出方若初的不耐煩,反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來。
方若初瞥了一眼,險些氣炸了肺,這窮得到處招搖撞騙的老道士,竟然摸出一款最新出的華為MATE20,再想想自己的千元機,屏都裂了一個角還捨不得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滾吧滾吧!”
他壓抑著怒氣,瞪著眼睛低喝道:“再不滾,我拿掃帚趕人了啊!”
那老道士也不生氣,嘿嘿一笑,轉身要走,忽然又轉過身來,笑嘻嘻的說:“我也不白拿你的錢,先送你幾句話吧!”
方若初不耐煩的說:“有話快說!”
“辛金長生壬子,逆行,旺在坤申,死在巽巳,墓在乙辰,絕在甲卯。娃啊,你這房子從甲卯二字入首,乃是絕龍之相,以雙山論皆謂之氣犯死絕,縱然南水北山,龍形生旺,亦無能為矣!”
這老道搖頭晃腦,一張口就是大段玄乎其玄的拗口話語,聽得方若初一臉懵逼。
“你到底在說啥?”方若初忍不住打斷了老道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