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南承曜還是瀲,我相信他們必然都能聽出我話語中的不尋常,也會知道該怎樣做。∮衍墨軒∮無廣告∮
我沒時間再耽擱,徑直騎上侍衛從軍營中牽出的馬駒,向著青木崖的方向一路疾馳而去。
青木崖,是鄴城以南大約十里處的一個高崖,因著地險,縱然出名,卻是人跡罕至。
遠遠的,我便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立在崖前,策馬近了,那個一身憔悴面容上猶掛淚痕的人兒正是疏影,她的雙手被縛,*被堵住發不出聲音,頸項間,橫著一把長劍,臻玉獨自一人站在她身後脅迫著她,目光冷冷的向我看來。
“怎麼只有你,銘主子呢?我明明聽人說他被抓進鄴城大牢了的,他現在怎麼樣了?”她見我一人前來,焦急起來,手上的長劍跟著往疏影頸前一橫,雖是沒有傷到她,可是威脅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了。
“臻珠姑娘和另外兩位大哥不也沒跟姑娘一道過來,所以你不用擔心,董大哥如今和他們一樣,好好的。”
我看見她面色上一閃而逝的異樣,明白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她這次來,多半是瞞著臻珠一心只想要保全心上人的性命。
若是隻有她一人,那或許我便可以有機會尋到一個兩全的法子。
我的右手,藏在寬舒的衣袖下,手心之中,有金針粲然生光。
這套棠花針是蘇修緬親自為我創的,一招一式,執手提點。
我雖是太久沒有練過,卻依然有把握能夠救回疏影,只是此刻她們所站的位置在懸崖邊上,任何一個細微的閃失都有可能讓她們雙雙失足墜下,我不得不防。
而我心中,不到萬不得已,亦是斷然不願意傷了臻玉的,即便她和我之間並沒有恩義,但她卻是為了董銘以身犯險,我救不了董銘,到了如今,更加不願意連累他的丫鬟再有死傷。
“他既然沒事,你為什麼不把他帶來?!”臻玉的聲音再度響起,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密切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面握緊手中的棠花針,一面平靜開口道:“姑娘也知道,董大哥現在在鄴城大牢之中,守衛森嚴,我沒有辦法把他放出來。”
臻玉面上的神情隱隱狂亂:“什麼?你不是當朝三王妃麼?怎麼可能沒有辦法?! ”
我依舊靜靜的看她:“牢中守衛敬我,卻並不會聽令於我,現如今能放得了董銘的,就只有三殿下一人。我求過他,可是他並不允。”
“既然你救不出銘主子,還來這裡做什麼?!”臻玉的聲音有了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她一把拽住疏影的頭髮,將她推上前來一步:“你就不在乎你這丫鬟的性命了麼?她倒是拼死拼活一心維護你,幾次自盡就為了不拖累到你!”
我心內一痛,面上卻是不敢露出分毫,依舊平靜的看著她開口道:“我自然在乎,不然今天就不會來這裡了。”
她淒厲的笑起來:“你救不出銘主子,還指望我會放了她嗎?”
我輕輕搖頭:“我自然知道不可能,但若是我有辦法讓董大哥從牢裡出來呢?”
“那你方才又說……”
“我方才說的,是我一個人並沒有辦法救出他,但若是加上你,結果就不一樣了。”我打斷她,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道:“三殿下之所以不允我的要求,是因為他不會去在意一個丫鬟的性命,但是他卻不可能不在意我的。所以如今,我親自來,用我自己交換疏影,有我在手,你的要挾才有可能成功。”
臻玉的面上有著猶豫和不信任,而疏影聽了我的話,死命的掙扎和搖頭,被堵住的嘴裡不住發出嗚咽之聲,我對著她安撫的微微一笑,輕聲開口:“臻玉姑娘,三殿下不在意疏影的性命,然而在我心裡,她如同我的親生妹妹一樣,我是不可能置她的安危於不顧的。她既然不惜自盡也要維護我,我又為什麼不能為她做點什麼呢?”
她看了看我,又看看疏影,表情有些鬆動,而我強迫自己不避不讓的直視她的眼睛,繼續輕聲開口道:“臻玉姑娘,董大哥對我有恩,這你是知道的,慕容清沒有一天忘記過。現如今他有難,我又如何能坐視不理?你相信我,我與你一樣,都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她面上的懷疑漸漸散去,可猶豫仍在,帶了幾分不確定的開口問道:“董爺說過,三王妃聰明絕頂,我怎麼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是真是假,又為什麼要相信你?”
我靜靜看她,一字一句沉柔以對:“你還有別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