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這些他們用命去守護的人，拽散了髮髻，撓花了臉，罵足了祖宗三代，還要被拳打腳踢。
容桓就是每日看著這樣的他們，看著越發不理智的百姓，看著摩拳擦掌準備好使壞的韃子們，在他們喪心病狂的將俘虜裝上投石機時，選擇了放箭。
可是，誰又能體諒呢？
桌面上的糕點完全融化後，蓮卿將桌面一提，所有的豆子都混在了一起。
她面無表情將筷子扔了。
“當你碎碎唸叨那本來就身染惡疾無藥可醫的千條人命時，你可算過，這城裡有多少人？”
此時人群中忽然有人應了聲。
“共計十五萬三千八百六十三人！”
循聲望去，卻已不辨人影。
蓮卿並不在意是誰答得話，她要的只是這個答案。
“戰爭本就是殘酷的，在你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有無數的上千條人命在不斷逝去，但能憑藉一個選擇就保住十幾萬人的，世上又有寥寥幾人？”
滿堂皆驚，有什麼在心頭滋生。
容桓站在廊上，感覺彷彿早就冰涼的血液開始回暖。
宮牆裡薰陶過的人，最是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心。
方才那些話，她未曾摻雜半點虛假。
容桓一直以為，他可以強大到不在乎外人對他的看法，不介懷世人對他的誤解，可原來，當他知道世上有個人會為自己憤慨，竟是如此釋懷的一件事。
尤其當那個人，是她。
這女人，是不是前世就對自己下了咒？
要不然，怎麼從第一眼見到，就挪不開視線？
蓮卿大喇喇踢翻了桌子。
“不好意思，心情過於激動一時沒控制住。”
她朝樓道上的“鴇爹”擺擺手：“吃飽了，桌子我賠。”
蓮卿大方的給了陪飯的小哥哥們每人一張銀票，笑嘻嘻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