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聲音落下時,本來喧鬧的餐桌瞬間安靜下來。
馮子軒左右兩邊分別坐著傅成焰和陸思睿,一個沒喝酒,一個海量跟沒喝一樣,都把電話裡的聲音聽了個清清楚楚。
其他人雖然沒聽太清,但也被這突然沉下來的氣氛感染到了,齊齊好奇地看向馮子軒。
馮子軒愣了足足有五六秒,本來正在上頭的酒精如潮水般褪了下去,渾身來了個透心涼。
良久,他無措地掃了一圈眾人,對著電話道:“有我爺爺在,沒我什麼事。兒科我也不擅長,辛苦你們了。”
馮子軒說完,生怕對方再說什麼刺激到自己的話似的,立刻掛了電話。
所有人都無聲地看著他,氣氛異常詭異,偌大的餐廳裡隻有保姆懷裡的小景初在吧唧著小嘴巴吐口水泡泡。
“嗐!看我幹什麼?沒啥事!繼續喝酒!喝酒!”馮子軒幹笑了下,抓起酒瓶就要給自己的杯子裡倒酒。
傅成深伸手奪過他手裡的酒瓶,揪住他的衣肩把人拎起來:“我沒喝酒,我開車送你過去。”
馮子軒推開傅成焰:“焰哥,我不去!我喝酒了,去了也什麼都幹不了!”
傅成焰已經站起來,居高臨下冷著臉不悅地睨向馮子軒:“誰讓你去幹什麼了?你去給我看著!”
礙於孩子在旁邊,傅成焰壓低著聲音,但依然能感覺到他已經燃起了怒火。
出於做醫生和兄弟的雙重本能,馮子軒是不想傅成焰生氣的,他的身體雖然當年手術成功化療放療效果也都很好,但畢竟是少了三分之一個胃的人,生氣動怒最傷五髒六腑。
但此刻,他卻不想委屈自己。
馮子軒避開傅成焰凜冽的眼神,坐下來,有點慫慫地嘟囔:“我不去!我不會見那個孩子的!別逼我了!”
他再次抓起酒瓶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麵麵相覷。
坐在陸思睿另一邊的梁可心喝得有點麻了,臉紅眼神虛飄,後知後覺地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左看看右看看,用胳膊撞了下陸思睿:“什麼八卦?快給我講講!”
她以為很小聲,大家都聽到了。
顧念和薑慈剛才也沒聽清楚電話裡說了什麼,但從馮子軒和傅成焰的對峙中猜到了事情有點嚴重。
陸思睿有點為難,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馮子軒“啪”地放下酒杯:“周若依送給我的孩子,生病了,這會在醫院搶救。”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語氣裡卻帶了十足的賭氣。
聞言,當了媽媽的顧念和薑慈眉心齊齊擰了下:“那你還不去看看?”
異口同聲!
馮子軒倔強搖頭:“我隻是個普外醫生,不是兒專科,更不是神醫!我不去!”
傅成焰氣得攥了攥手,俊臉黢黑。
他正要上前去強行拉馮子軒,薑慈溫聲開了口。
她是對桌角維娜和保姆說的:“景初有點困了,帶他先上樓去洗澡。維娜你幫我帶小楠笙去樓上,我行李箱裡給她買的禮物還沒拿出來。”
保姆和維娜立刻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