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鳶伸出手,將時安夏扯近了些,把她打溼的髮髻散開垂下。
“別動。”他小心翼翼收好她頭上的珠花和頭釵,放入袖袋中。
墨黑長髮垂下,如瀑布般。
她的頭髮濃密又輕軟,在他手中用手帕絞乾。
時安夏背靠著岑鳶,乖乖不動,“手帕那麼小,絞得幹頭發麼?”
“擦一擦水珠,陽光一照就幹了。”岑鳶熟練地給她擦拭頭髮。
她便是小心翼翼地問,“你,以前也給我擦過頭髮?”
岑鳶手一頓,扳過她身子,溫軟了聲兒,“咱們商量一下,從此不提以前,只談以後,可好?”
她垂下眸子,細密的長睫如蝴蝶的薄翼,“可我,很想很想知道我們以前的事。”
彷彿是想不起來,就沒法正常開始一般。
她有時候抓心撓肺,努力去想,卻越努力越想不起來。
小姑娘糾結成了一隻小包子,他便用手輕輕撫開她眉心,聲音沉沉提醒她,“你上次暈了六日。”
六日!他怕極了。
他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他們才剛剛成親啊!
他那時候就在想,如果她醒來,他再也不會跟她提以前。
他們應該說“以後”,很多很多“以後”。
以前的事記不記得又有什麼關係?
時安夏看著他眼裡深得化不開的擔憂,終於不情不願點點頭,很不甘心,“可你說成親以後就全告訴我的啊。”
岑鳶想了想,“那我跟你說一些好玩的東西吧?你肯定沒聽過。”
時安夏便是乖乖點了點頭。
遠處是草地,山花遍野。幾棵參天大樹,枝葉繁茂。群山墨綠環繞,如一條華麗的腰帶,蜿蜒妖嬈。
竟是個世外桃源,沒有車馬喧囂,沒有爾虞我詐。
岑鳶一手牽馬,一手牽著時安夏的手過去。
他將馬繩拴在樹上,走過來席地而坐,然後躺下。
他伸長了那條未受傷的手臂,拍了拍,然後將她拉著倒下來。
她便枕著他的手臂躺下,地為床,天為被,日月為燈,山河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