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期都還沒有完成,如果完成得快,就在暑期檔上,趕不上的話,估計就會等明年的春節檔了。《焚火》這個體量的電影,想要拿到它預期票房,只有這兩個檔期適合。”
陸嚴河點了點頭。
“呵,難怪都去當明星,一部電影就能賺好幾千萬。”
賀蘭聽到她爸爸帶著幾分醉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一沉。
她知道,她爸爸一向看不慣那些明星藝人,尤其是對他們的收入。
賀蘭其實也沒有說陸嚴河就應該賺這麼多錢的想法——
哪怕她是陸嚴河的粉絲。
確實,這就是一個貧富差距很大的時代,彼此之間的收入如此懸殊,一個明星一個月賺到的錢,可能比一個普通人一輩子賺到的錢都要多。
這就是不正常。
賀蘭讀了這麼多的書,在振華的時候,對古今中外的人類程序和社會演變看了很多的介紹、報告和分析。
她也認為,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但是,賀蘭想說的是,這不是陸嚴河的問題。這不是他造成的問題。
當然,賀蘭什麼都沒有跟她爸爸說。
因為她也知道,她爸爸不是真的在針對陸嚴河。
只是陸嚴河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而已。
賀蘭給陳思琦做助理也有一段時間了。
她在陳思琦身邊的這段時間,有一個非常深刻的感受。
她雖然比陳思琦大一歲,但是,陳思琦遠比她成熟。
而賀蘭有這樣一個感受,是因為她意識到一件事。
陳思琦從來不質疑、不糾纏,為什麼會出現某個情況。
她會發火,會指著人鼻子罵,但她把情緒迅速發洩出去之後,不會就此陷入情緒的沼澤之中,而會動用全身的力氣,去解決這個情況。
而且,她從來不認為有任何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儘管“我們不可能解決所有的事情”是一個共識,但陳思琦以這樣的態度去面對一切,必須要承認,她做成的事情,遠比其他人更多。
賀蘭覺得,自己就是因為在陳思琦身邊,看著她為人處事的態度,她遇到很多事情的第一反應也在發生變化。
以前她總會花很多的時間在問“為什麼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為什麼我會遇到這麼離譜的事情”,全是情緒的消耗。
現在的她,常常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我要解決這個問題嗎?”,是面對,還是扔下這個問題,不去管它。確認要面對,好,那接下來就是“我應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面對明星藝人的高收入,儼然不正常的高收入,賀蘭的反應也不是“為什麼他們能夠拿到那麼高的報酬?”,而是“你是質疑他們為什麼能拿那麼高的報酬,還是鬱悶自己為什麼拿不到?”。
賀蘭很快就想清楚,她是後者。
她也希望能夠賺到更高的收入。
所以,對賀蘭來說,在這個問題上,她的問題就變成了“她該怎樣得到更高的收入”。
人當然可以不斷地去質問公平,質疑懸殊和差距。這是每個人被賦予的權利。可賀蘭越來越認可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當你的質問和質疑對現實不會造成任何改變的時候,你的質問和質疑就和牢騷沒有差別。
賀蘭無意於做任何的說教,所以她以前還會反駁她爸一兩句,現在她都不再接這個話茬了。
自己想清楚要什麼,永遠比說服別人你應該要什麼更重要。
賀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等會兒下午我們去看一下冰箱吧,我的年終獎發了,你們不是一直說咱們家的冰箱製冷效果不好了嗎?我們換一臺。”
“這個時候去換什麼冰箱,等搞活動打折的時候再換。”媽媽說,“現在冰箱都挺貴,好一點的都要上萬,搞活動的時候能夠便宜一兩千。”
賀蘭說:“沒事,今年工作比較努力,年終獎很豐厚。”
她笑得很燦爛,“換一臺好點的冰箱過年,新年新氣象。”
她這麼說了,她爸媽也就不再反對了。
“對了,爸,你剛才說的那些,跟我說說就行了,別在外面說啊。”賀蘭說,“我在《跳起來》工作,你的身份說這個話,容易被人利用,在網路上放大,對我的工作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