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呢?”陳梓妍問。
俞琴說:“一個邁入中年的女明星為了讓自己的事業回春,參與了一部文藝片的拍攝,並跟著這部影片來到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但是,她在影片中的大尺度片段引來了很多的爭議,這讓她重新走紅的同時,也不得不面臨來自國內親友的一些壓力和譴責。在這個過程中,她和另外一個來自國內的當紅年輕男演員認識了。他們在酒吧認識,她向年輕男演員傾吐自己這些年的孤獨和痛苦,年輕男演員是她的影迷,沒想到有機會跟她近距離的認識,對她也很關懷。但男演員意識到女演員試圖親近他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們對彼此的定位存在偏差。”
陸嚴河和陳梓妍聽俞琴講著這個故事,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只差沒把瞠目結舌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俞琴彷彿沒有看到他們的表情,繼續往下說。
“男演員開始逃避女演員的親近行為,但女演員在媒體的讚譽和道德譴責的壓力下,行為逐漸失控,她把片中角色的情感代入了自己,結果,因為喝酒,在一個電影節的公開活動中,向男演員當眾表白,把場面鬧得很糟糕。男演員一邊很同情女演員——這個他心目中的偶像,另一方面,又苦惱於她失控的行為。”
陸嚴河已經猜到,俞琴所說的這個故事裡的男演員,就是俞琴想要他來演的角色。
俞琴說:“在女演員一次次的過激行為之後,男演員也從忍讓退後,開始惱火憤怒,並在一個酒會中憤怒地指責女演員對他的騷擾。女演員受到刺激,在眾人面前淚流滿面,彷彿成為了一個受害者。男演員也被女演員的粉絲攻擊。陷入無妄之災的男演員有苦難言。女演員在接受採訪中,表達了自己對男演員的歉意,並表示是自己曲解了他的意思。但這樣的舉動卻讓眾人更加同情女演員,並指責男演員沒有風度。故事的結尾,女演員拿到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佳女演員,風光回國。”
陸嚴河滿臉難以置信的問號?
這是什麼玩意兒?
陳梓妍根本沒有跟陸嚴河通氣,馬上就問:“俞導,這個女演員,你不會是打算以寧秀蓮為原型吧?”
“我準備找她來演。”俞琴說。
陳梓妍:“……你跟她聊過嗎?她會來嗎?”
這個故事裡,女主角完全就是一個負面形象,一個自戀、自私又虛榮的形象。陳梓妍想不通俞琴憑什麼覺得寧秀蓮會來演——還是這樣一部明擺著就是以她為原型的電影。這個故事要是真拍出來,話題絕對爆炸。
俞琴說:“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角色……很有挑戰性嗎?寧秀蓮她是個演員,她看得出來,這個角色有什麼樣的意義。”
“可是我聽起來,你想要找嚴河演的這個角色,其實就是個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年輕男人,完全是個工具人,沒有任何表現空間。”陳梓妍直言不諱,“女主角的形象雖然很負面,但我承認,她很複雜,很豐富,有大量的表演空間,男演員……隨便找一個男演員都能演吧。”
俞琴說:“但是在這裡能拍這部電影的只有陸嚴河。”
“在這裡能拍這部電影的?”陳梓妍匪夷所思地看著俞琴,“導演,你是想要現在在這裡拍嗎?”
俞琴點頭,“這個故事發生在電影節,這麼便利的取景地,當然要現在在這裡拍。”
陳梓妍很無語,問:“你的劇本都還沒有寫出來吧?”
“一邊拍一邊寫。”俞琴說,“我已經想清楚這部電影要拍成什麼樣子,劇本很快就可以寫出的。”
陸嚴河人都是傻的。
他腦袋裡只剩下前幾天浮現出來過的一個念頭:這兩個女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現在,俞琴打出了王炸了。
陸嚴河猶豫片刻,說:“導演,這個角色……太工具人了,我不想演。”
他真的很少直接拒絕一個角色。
俞琴皺起眉,“工具人?你有沒有仔細聽我講這個故事?他一樣有很豐富的表演空間,難道你不覺得這樣一個人物,其實是電影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角色型別嗎?一個被無端騷擾的年輕男演員。他可沒有那麼工具人,曾經是你偶像的女演員,卻讓你濾鏡破碎地騷擾你,你被動地抗拒,到主動地反擊,再到再次陷入輿論漩渦,這種無常的離奇不正是娛樂圈經常發生的事情嗎?”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
“現在很多電影都喜歡把騷擾用一種男權或者女權的角度去展現,為什麼不讓它回到一種最樸素的兩性關係?”俞琴越說越興奮,“甚至到最後,如果讓這個男演員突然對女演員產生了慾望——”
“等等,等等。”陳梓妍實在聽不下去了,“導演,你這個想法實在是讓我們措手不及了。嚴河他這一次來威尼斯是來休息的,我們也不想給他安排別的工作。這種臨時說要拍一部戲,嚴河也沒有時間做任何準備。”
俞琴:“這些都是次要的,嚴河,你是一個好演員,我相信你能看到這個故事拍成電影的價值。”
陸嚴河說:“導演,這部電影的主角不是這個男演員,你需要先說服寧秀蓮老師來演這部電影,不然,一切都不成立。”
“如果寧秀蓮願意演,你演嗎?”俞琴卻窮追不捨。
陸嚴河:“我實話實說,我現在並沒有覺得這個故事多吸引我。”
俞琴露出失望之色。
“我以為你是一個不一樣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