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一下,說:“徐臺,我是覺得這個節目吧,它肯定有受眾,又能夠完成臺裡的任務,咱們要是能夠買來在電視臺播,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也能緩和緩和咱們跟陸嚴河的關係。”
“能怎麼緩和啊?他都已經跟蔣蘭混到一塊兒去了,又不肯回來繼續演《六人行》。”
“但是咱們可以跟他合作新的專案啊。”胡思維說道。
徐斌皺起眉,想了想,擺擺手。
“合作什麼啊,之前幾次跟他說好話,也道歉,人家搭理都不帶搭理的,難道我們非他不可了?這個演藝圈沒有他,其他人就死絕了是吧?”徐斌說,“這人脾氣這麼大,誰又知道他後面會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胡思維的心跟被冬天的風吹過一樣,冰冷冰冷的。
一腔熱灶被撲熄了。
他沒想到,徐斌竟然根本就不想再跟陸嚴河合作了。
徐斌忽然想起什麼,“之前他帶那個湯姆·懷特過來,還找你一塊兒去跟湯姆·懷特吃了個飯,是不是跟你又說了什麼?他想要回歸《六人行》?”
“沒有,他都在媒體面前說過絕對不回來了,怎麼會回來。”胡思維心中嘆了口氣。
徐斌:“他跟北極光把白景年挖走,我還沒有跟他算賬呢,以後別再扯上些什麼關係,到時候又讓我背黑鍋。”
胡思維沉默。
他之所以沉默,是因為難受。當初陸嚴河跟他在做《十七層》這個專案的時候,是他把陸嚴河請到《六人行》來的,這部戲明明可以成為他們兩個演藝生涯中一個“慧眼識珠”的佳話,現在卻反而成了無法提、需要避諱的存在。
胡思維發自內心希望能夠跟陸嚴河重歸於好,就算不能繼續合作《六人行》了,可也能一起合作別的專案。
可是,事與願違。
似乎不是每個人都有著跟他一樣的想法。
這天晚上,八點半,胡思維從京臺開車出來,避開了晚高峰,一路暢通無堵地來到了“白帆小酒館”。
白景年已經在隔間等他。
“哎喲,你總算來了。”白景年站起來,跟他互相抱了抱,拍了拍肩膀,“怎麼今天下班這麼晚?戲都已經播完了。”
“在跟編劇溝通劇本的事,開會開到了八點二十才結束。”胡思維嘆了口氣,“你跑路了,這一攤子事可不就扔給我了。”
白景年笑笑,擺擺手。
“現在來看,當初選擇離開還是對的。”他意興闌珊地搖搖頭,“紅河獎那件事,我只有兩個字,寒心。”
胡思維沉默以對,因為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在白景年離開和紅河獎的事情上,他作為徐斌的直系下屬,又作為白景年的多年好友,夾在中間,其實很難做,也很難受。
胡思維當然也試圖讓這件事妥善得到解決,可到頭來,並沒有什麼辦法。
就算他再怎麼知道白景年作為導演的能力和才華,都是處在第一梯隊的,可臺裡面的領導就是不認可,怎麼說也沒有用。
人對自己的判斷往往有著和陳規舊俗一般根深蒂固的執拗。
“他要是真有能力,何至於碰上《六人行》這部戲才終於有一部戲口碑好一點?你看看他之前拍的都是什麼戲。”
胡思維心裡面替白景年叫屈。拍的是什麼戲?那不都是你們強塞給他的爛戲嗎?每個人都可以指手畫腳,但凡重要點的角色,都是領導的安排。廣告詞都可以強硬地插進劇情裡,對白裡。這樣的戲,怎麼能不爛?他一個沒有任何背景和話語權的導演,又能做什麼?
然而這些話,白景年自己不說,胡思維就更沒有那個勇氣替他站出來說。白景年決絕地走了,胡思維也只能在心裡面祝福他。
“北極光影片願意用這麼優渥的條件跟我簽約,除了《六人行》的成績,主要還是因為《武林外傳》這部戲,他們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導演來執導。是嚴河跟他們說,他找過我,被京臺拒絕了,北極光這才動了念頭。”白景年笑笑,“是好事,在京臺待了二十多年了,現在也終於出來了,可以見見新的天地,新的風景。”
胡思維:“羨慕你啊。”
白景年笑笑,“有什麼好羨慕的,風險也並存著。”
“以你的能力,陸嚴河的劇本,再加上北極光這麼重視的投入,《武林外傳》不會差的,不像《六人行》,媽的——”胡思維罵了這麼一句髒話以後,自己都愣住了,然後氣笑了。
“聽說要給張瀾在第三季安排一個主角?”
“是的。”胡思維點頭,點著的同時就嘆了口氣,“張瀾接替陳子良來做第三季的主演,我倒是樂見其成,陳子良那個演技是真不能看,後期剪輯都剪不好。不過,張瀾太以自我為中心了,對劇本已經提了兩次意見了,怎麼都不滿意,不肯籤合同。”
“為什麼非要找她來演?”白景年問,“就由顏良他們幾個第一季就在的人繼續這個故事不行嗎?”
“這還有什麼好問的,當初他們為什麼非要加入陳子良這樣一個新角色,現在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