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回過神來,如夢初醒。
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糾結了這麼久的問題,實際上根本沒有糾結的意義。
“那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掃清了這些困擾他的糾結,陸嚴河眼前的路豁然開朗了起來。
秋靈點頭,也沒問他打算怎麼做。
“其實呢,拋開這整件事,陸嚴河,你也不用把這個機會看得這麼重要。”秋靈說,“等你高考結束,你跟現在的公司也解約了,對吧?到時候才是真正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有才華,你會寫歌,你可以接著上《小歌聚眾燴》那樣的節目,你也有知名度,總比那些完全沒有基礎的普通人要強,你直播還有上千個粉絲呢,對吧?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孩總是會容易把自己整個人生的希望都寄託在某一個機會上,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機會來了,去爭取,沒爭取到,那就拉倒,後面的人生長著呢,機會也多著呢。”
陸嚴河低頭一笑。
他點點頭,說:“謝謝。”
“加油吧,少年。”秋靈給他碗裡拿了個鵪鶉蛋,“我看好你哦。”
陸嚴河撓撓頭。
“你們——”李治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幾分驚訝,“怎麼也在這?”
陸嚴河和秋靈一轉頭,看到了打扮穿著都非常“閃耀”的李治百和顏良。
“你們這是剛表演完?怎麼連妝都沒卸?”陸嚴河看著他們臉上那一層閃粉,驚訝地問。
李治百和顏良也不客氣,直接到他們邊上坐下了。
“別說了,氣死了,MX那些傻逼搶了我們的化妝師,我們要等他們用完才能卸妝,我才懶得等,回去自己洗了算了。”李治百罵罵咧咧,眼睛還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轉,“你們怎麼偷偷來吃麻辣燙了?也不叫我們。”
“路上碰到的。”秋靈說,“沒專門喊你們,吃個麻辣燙有什麼好喊的,下次請你們吃大餐。”
李治百馬上說:“那不行,那得我們請你。”
麻辣燙是個好東西,幾個人坐在一起,圍著熱氣騰騰的鍋子,一邊吃,一邊聊,氣氛跟著鍋子一起熱火著,輕易冷不下來。
秋靈雖然比他們大個幾歲,但私下其實就跟個大學生沒差別,性格活潑,又不怎麼端著,該笑笑,該罵罵,玩笑開得比他們還大,常以“大姐姐”身份自居,涮得他們幾個小朋友面紅耳赤。
秋靈因工作性質,都不聊她工作上的事,所以後面就是李治百他們講自己的事。
都是一些破事。
他們這個層次的藝人,說得好聽點是偶像,其實就照著他們這能堂而皇之地跑外面吃麻辣燙,就能看得出來,其實也沒多紅。
李治百人氣高,也就高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裡,走在外頭,在一線城市街頭能被幾個人認出來,而在這種生活氛圍濃厚的居民區,除非碰巧遇到一個兩粉絲,否則就是個長得好看點的普通人,被人多看兩眼而已。
所以說,他們的工作,遠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那麼光怪陸離,更像是個演藝圈的打工人,跑場子,經歷著大部分人都會經歷的破事,比如打壓,比如競爭,比如別人的看不起。
“反正偶像藝人嘛,總有一些人看不慣你唄,覺得就是賣臉的。”李治百說,“而你還真的很難否認不是,一不出歌二不做好的表演,公司的安排就是想辦法給你提高人氣,開啟知名度,搞作品?呵呵,這種回報速度太慢,遠不如上綜藝節目快,出道幾年了,問你做了什麼,也沒有什麼能跟人說的,感覺這幾年時間就這麼混了過去。”
秋靈說:“我看現在咱們國內偶像藝人挺多的啊,不過這兩年少了,前面幾年,好像各種選秀節目都冒出來了,跟著也冒出了很多的偶像藝人,你們就是那一撥時間出來的吧?”
“嗯。”李治百點頭,“然後出道即巔峰,之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公司沒打算給你們改變一下嗎?你們自己呢?”
“關鍵是公司也不覺得你能幹點什麼啊,就覺得我們賣賣臉唄。”李治百說,“我們組合有個人一直想要做一個真正的歌手,想盡辦法要自己出歌,但也一直被攔著,還因為他主意多,專門不給他接能唱歌的節目。”
秋靈聞言,嘖了一聲。
“聽上去你們公司不怎麼樣啊,一點也不考慮你們的發展。”
“這考慮什麼啊,你知道我們公司光是簽約的偶像藝人有多少嗎?”李治百說,“光簽約的就有兩百多號,我們這一批從選秀節目出來的還比較好,當時合同至少給我們簽了保底的薪酬,後面那些練習生做起來的藝人,連保底都沒有,全靠家裡面幫忙撐。”
陸嚴河聽到李治百說的,非常認同地點點頭。
幸好他當時籤的合同里約定了每個月要給他三千塊的生活補助,要不然他現在都不知道靠什麼活。
顏良也跟著感慨了一句:“我們就是在被養蠱,看我們這幾百號人誰最後打贏了,誰就活著。”
秋靈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