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苗基地也是羅斯在負責麼?”鍾寧好奇,多問了幾句。
“不是,負責幼苗基地的是另外一人,羅斯只負責酒莊。”孟思年解釋完,帶著她進屋把手擦乾,“有些幼苗不適合在國內移栽,我幫你挑。”
鍾寧點頭,就算讓她隨意挑選,她也沒了心思。
“不用太多,我帶不回去。”鍾寧有些恍惚,不知道他為什麼刻意避開剛才的敏感話題。
“我讓人開直升機空運回去。”孟思年一句話解決掉她的顧慮。
鍾寧眼底掀起一片潮意。
“孟思年。”鍾寧哽了哽嗓子,“我以為我們早就說開了的,你為什麼還要追著我不放?”
挑選完葡萄苗,她打算明天就飛回去。
所以趁現在,她想說清楚。
“回去再說。”孟思年沉著臉,打電話讓人過來把選好的幼苗帶走,之後抓著鍾寧手腕沿著彎彎曲曲的路一直走。
手腕被抓得疼了,鍾寧也一聲未吭。
她不認得路,不知道孟思年要將自己帶去哪裡。
直到聞到一陣果香。
孟思年的腳步停下,回頭看著完全愣住的鐘寧。
“十八歲時承諾要在法國為你種下一片果園,再開個酒莊,我做到了,鍾寧,你答應我的呢?”孟思年不肯鬆手,力道一道一道收緊。
她答應要當酒莊的女主人,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最先反悔的,是她。
逃跑的人,也是她。
鍾寧難忍喉間澀意,扯了扯手腕,意圖睜開他的桎梏,孟思年反壓著她,手穿過她手臂,將人牢牢禁錮在自己懷裡,“鍾寧,她的死與你無關,你該放下的。”
她無罪,不該這樣懲罰自己。
也不該這樣懲罰他。
“不是……”鍾寧眼眶泛紅,掀起記憶裡疼痛,“我放不下的。”
“那我呢!”孟思年額頭泛起青筋,一時之間紅了眼眶,牢牢禁錮住懷中之人,他質問道,“你把我拋下十年!十年!”
他又如何放得下。
十年,他沒有哪一刻是不想她的。
鍾寧哭紅了眼,“對不起。”
她哽咽著,已經放棄了抵抗,往日的傲氣蕩然無存,眼底的悲傷湧現,像極了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從來到這裡開始,十多年前的那些記憶紛紛湧現,像是重拳出擊,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
她總認為,自己不配得到愛。
尤其是孟思年的愛。
這十多年,對她又何曾不是一種折磨。
她放不下的事情太多,無論是用十年還是二十年,只要稍稍一觸碰,那些用時間累積起來的偽裝還是會防不勝防地被擊潰。
孟思年使勁兒全身力氣將她摟緊,生怕一鬆開手,她又要從身邊溜走。
他們一個放棄了掙扎,一個放棄了言語,就站在那片梅子林下,緊緊相擁。
梅子樹上,孟子衿緊緊抱著樹杈,連呼吸都是偷偷的。
一對璧人,明明很相愛,卻執意分開,各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