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有些透。
洗完澡後,孟子衿吹乾頭髮後才重新回到客廳。
宋雲深沒回自己房間繼續補交,他就坐在那,反覆泡著那一壺茶。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手微微一頓,直接開口道:“過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孟子衿換了長款睡衣,但依舊遮不住那惹眼白皙的鎖骨,她虛咳一聲,慢吞吞走過去,隨便找了一個話題,“公司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解決了。”宋雲深給她遞過去一個茶杯,見她一副拘謹的模樣,笑道,“怎麼,八天不見而已,對我就生疏了?”
孟子衿立即否認,“哪有。”
“你父親知道我在英國出差,特地交代了讓我陪你幾天。”他聲音很淡,但眼睛裡的那抹戲謔之意很深,“通話時你爺爺應該也在旁邊,估計是你爺爺授意他打的這通電話。”
孟子衿表情不太好看,“怎麼我爺爺他也跟小孩子一樣。”
說起這個,孟子衿打算追溯一下起源,“老爺子是不是受過你們家的恩惠啊?他這人歧視商人不是一般嚴重,但獨獨對你不一樣,甚至還盼望著我有朝一日嫁給你。”
孟子衿雖怕孟老爺子,但也把他心思揣度得明明白白。
聞言,宋雲深目光一沉,但卻沒避而不談,“你爺爺中年時收過一個女學生,大概有緣無分,他們的師徒之情只有短短一年半。”
“誰啊?”孟子衿唇上沾染了水漬,抬起手背輕輕擦了擦,眉頭上挑。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聽說過自家爺爺有收過學生這回事。
宋雲深低著眉眼,目光在定格在手中的茶杯裡,他手微微顫抖,茶水溢位些許,半晌,他才嗓音略沉地開口道:“樅庭。”
孟子衿還沒來得及發出疑惑,他空隙間將頭抬起,表情裡夾雜淡淡憂傷,“她的名字,叫陳樅庭,生於郢城,葬於企州。”
孟子衿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手指收緊。也許是情緒渲染,她竟心口難耐。
耳邊甚至能聽到外面大雨嘩啦的聲音,拍打在陽臺上的花架上,那些花盆裡還未綻放的花,被壓斷了枝芽。
她聽見宋雲深低低地吐出四個字,“她是我母親。”
陳樅庭,他的母親,與她的爺爺,有過師徒之緣。
所以,孟老爺子才會對身為樅庭創始人的他分外留情。
孟子衿嗓子微哽,掐了掐手心,眼睛裡含著歉意,快速地將手裡的茶水喝完。這茶在心口蔓延開來,淡淡的苦澀卻在心底流竄。
她想不到孟家和宋雲深有這層關係在,也想不到宋雲深對他母親的愛有多深。
以母親之名命名公司之名。
他的母親,一定是個值得被愛的母親。
孟子衿放下杯子,腳步極緩,站到了宋雲深身側,她輕輕坐下,試探性地詢問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她心疼他。
很心疼。
宋雲深視線轉過來,眼睛裡的紅血絲肉眼可見。
可是眼裡的星星不見了。
孟子衿忽然不想經過他允許了,於是一隻手穿過他手臂,一隻手環著他寬厚的肩膀,輕輕拍打他背部,低聲輕哄,“不想提起,我們就不提,但是宋雲深,你的媽媽,一定是很溫柔的母親,不然,怎麼會變成星星藏在你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