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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鍊的節奏忽然變得輕鬆起來,年小糖的身體多天處於垂死狀態,然後這幾天身體慢慢恢復後反而鍛鍊強度大幅度降低了。只是普通的長跑,深蹲。看樣子是打算讓年小糖身體回到最佳狀態。
這個期間,年小糖也給薩景日和於冬染聯絡過,讓幫忙請長假。很反常的冬染沒有別的話叮囑,就連一向話嘮的薩景日也很匆匆的說了句沒事就好就掛了電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忙什麼。
而這幾天也慢慢與阿卡司和花小溪熟絡起來,阿卡司真的非常好相處,說話做事都給人一種懶洋洋的腔調。而花小溪雖然感覺很暴躁,卻也是個善良的人。花小溪與阿卡司同樣也很喜歡年小糖,難得,有著額外的可以交流的物件。
“說起來,花小溪前輩,魂狩又不能與人有什麼交集,也不知道有多久的壽命,會不會很寂寞。”深蹲中的年小糖問道。
花小溪坐在一棵大樹上,透過枝葉看著遠方。
“還好吧,有些事情,經歷久了,就成了習慣。反而要是哪天忽然所有人都記得我了,才會感到不適應吧。”
“說不定這一切就是某個超級造物主的法則,哪一天法則破了,魂狩就能被人記住了。”
花小溪看著樹下深蹲的年小糖,緩緩說道:“以前老闆也這樣說過,他說這是眾生與造物主的一場博弈,你倒是跟老闆的很多看法一致。”
“說起來,旅行者裡面的其他人呢。”
“等連慶的事情忙完了,會帶你去見的,都是幾個怪胎。”
“連慶的事情怎麼才算完?”年小糖不解。
“當然是,殺掉那個製造詛咒簡訊的造物主。不過呢,事情也不會那麼簡單,你看著吧,阿卡司這個白痴的預感總是很準,連慶市肯定會被折騰一番。”
花小溪又望天,說道:“連慶市到時候可能會面目全非,小子,你可要快點強大起來。”
年小糖說道:“我會努力的。”
花小溪笑了笑說道:“哼,這幾天下來,你倒是沒讓我失望,阿卡司這次與你的相遇,說不定就是命運的安排。我們旅行者人雖然少,但也因此,對同伴可是看的比命都重要的。”
因為都知道孤獨是多麼可怕,所以才絕對不允許同伴死亡。
年小糖聽明白了這句話裡的意思,最後還是很好奇的問道:“整個歷史上,難道真的沒有一個人能記住魂狩嗎?”
陽光透過枝葉,落下些許斑駁,花小溪的眼睛在陰影裡,不被看見。她嘴唇微動,聲音很小的說道:“或許有吧。”
不知為何,年小糖忽然覺得,習慣了孤獨的花小溪前輩,特別的可憐。只是某個剎那間有這樣的感覺,或許自己說錯話了。
……
歷史上,到底有沒有人類能記住魂狩呢?就如花小溪所言,或許有,但那可能比造物主還稀少。
其實有些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會遺忘。魔術師們喜歡研究這些,曾經有魔術師就抓過人類的嬰兒來做實驗。嬰兒的所有習性都有魂狩來教導,可是因為魂狩的特性,嬰兒總是不知道到底誰教了他這些東西,就彷彿自己無端端的會了很多東西,可是,都是習性上的。如果是技能對話就會連帶忘記。
吃喝拉撒睡。不需要人教人也會知道。因為這是人的本能,習性,一旦任何東西成了本能,就不會被忘記。
當然每個人也許都有自己絕對無法忘掉的本能,只屬於自己。
“蘇淵,我要跟你說的,你可要保密,我很相信你才會給你說這些。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這些隱秘被媒體大眾知道了,雖然算不上多負面,但肯定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
蘇淵點了點頭。
“我小時候,得了一種怪病,因為跟大腦有關,所以一直沒辦法治好。是很後來才透過醫療改變了情況。我有間歇性失憶症。那個時候的我,就和魂狩是相反的。”
“相反的?”
“嗯,魂狩是不會被人記住。而我總是每隔一段時間,也許三兩天,也許就是幾分鐘,就會忘記一段時間的事情或者所有事情。記不住別人。我家裡還算不錯啦,可是看了很多醫院都沒有很有效的辦法。
比如有次就蠻誇張,有天我發高燒,那會兒才十一歲吧,我忽然醒來,發現自己誰也不記得了,我看著一個女人無助的哭,一個男人來回踱步,可我就是想不起來他們是誰,過了很久,吃了好多藥,過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
這樣的事情總是頻繁發生。買東西的時候付完錢的瞬間會不記得自己在哪裡,為什麼要付錢,為什麼會出來買東西。走在路上的時候會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沒有小孩跟我玩的當時,因為媽媽不敢讓我去學校。不過可能我長得比較可愛吧,加上總是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倒是有很多叔叔阿姨蠻喜歡我的。因為孤獨吧,我也很喜歡他們。可是總是在很多時候,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睡醒的時候,走在路上的時候,想要打招呼的時候,忽然就,把所有人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想起來,也依然好難過。人活在世上,其實靠的,不就是回憶麼?因為有記憶可以依循,才能對萬事萬物判斷,才能誕生感情。
如果無法記住,自然也就沒有感情。
可我就是誰都記不住,那些對我好的人我都小心翼翼,你知道那種感覺嗎蘇淵?我一覺醒來,或者根本不需要入眠,就一個剎那間,我的人脈彷彿重置,可我的人性卻還在。我看著所有人對我笑,我要從那些人的笑容裡區別出,那些是親人哪些是朋友。要慢慢過了很久才知道,最愛我的那兩個人是爸爸媽媽,然後是其他的叔叔阿姨。很怪吧。”
花將離長吸了一口氣。
“有一次我忽然不記得了所有事情,我走在街上,想不起來這是哪裡,我不知道怎麼辦,我就哭。使勁哭使勁哭。然後就有個大叔對我說,孩子別哭了,跟我回去。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大概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被拐走的小孩吧。全世界我忘得一乾二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想起來,忽然有一個陌生人出現,然後對我笑,我居然就會想,這就是我的親人吧。我連被拐走的時候,都覺得真好啊,原來還有人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