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揚,你又該何去何從?
其實饒是天機在崑崙三令五申不得再提,而紫胤也因為與天機的結盟而緘口不言,可若羲和有心,這話自然是能傳到帝后耳中的。既是她要的結果,他又何故要多加辯解。只是,如今看看天地,竟真不知該何去何從。當初她黯然離開之時,也是這樣神傷吧。
“救救我。”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腳下傳來。
季子揚低頭,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趴在地上,他一手拽住他的衣角,一手緊握一把小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向他的視線裡充滿了期望……
日月齊空,距離羲和甦醒已過了半月。
天庭,仙胤居。
紫胤坐在椅上,籮晚香繚繚繞繞,燃盡成灰時,立刻有人上前換上新香。他閉著眼,彷彿將自己放空,遊離於虛空之外。
有一女子著墨色羅裙從遠處聘婷而來。她的步子很小腰間的環佩隨著她的步子搖曳。那環佩造型奇特,隱隱有綠光在閃耀,定睛細看與宿星明君打造的勾月環有幾分神似。女子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把羅扇,從容的來到紫胤身邊跪下,輕輕替他搖著小扇。
四下很靜,靜到只剩兩個人的呼吸聲。
“來了。”
紫胤幽幽開口,他的語氣太過深沉像有一道陰風拂過,讓本應仙氣繚繞的仙居生生多出幾分陰森。
女子低著頭,仍舊有節奏地搖著小扇。她輕聲說道,“父親大人,這一次,真的要如此做嗎?”
“你是我走的一步絕妙好棋。上一次在遺吾島,你擅做主張,險些將自己變成一顆廢棋。怎麼?現在知道心軟了?你要知道一旦心軟,你便失去應有的價值,成為一個廢人。一個廢人,又有什麼資格踏足我這仙胤居。”
這平淡的話,平淡的語氣,讓女子還未反應過來。手中的扇子已經被打飛,她抖了一下,隨即深深地拜倒下去。
“對不起,父親。”
紫胤睜眼,“夏雲羌,你果真是我女兒嗎?竟如此不堪重任。把頭抬起來!”
雲羌聽話地跪坐在地上,將頭微微揚起。那是一張清麗的臉,看上去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很明亮,無論何時都給人一種陽光般的溫暖。
“雲羌。”
紫胤與她對視良久,才發現她過去空洞的眼現在是如何的亮。
“你是不是真的將她當做師父了?”
“不,父親。”雲羌看著他,“夏雲羌只有父母和使命,其他,什麼也沒有。沒有師父,沒有朋友,沒有感情。”
“千年前,自我出生那日起,我就知道父親的仇恨和宏圖大業。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改變我對父親的忠誠。”
紫胤看她的眼裡充滿了探究,他輕輕說道,“當年我斷你仙根,墮你仙骨,將你變作凡人,送到她身邊潛伏。我記得,那時候你還很小……”
“父親!”
知父莫若女,紫胤多疑,他到現在還在疑心,雲羌繼續道,“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女兒,我是絕不對不會背叛您的。”
紫胤忽地伸手摸摸她的頭,說道,“可你已經背叛了我一次。在你不忍時,在你決意救她時,就已經背叛了我不是麼?這一次,我又該如何相信你呢?”
“雲羌啊,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殺你。可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一定的代價後,才會長記性。我想,你該去見見你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