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將事情的緣由原原本本都告訴止戈,沒有一點隱瞞。打心眼兒裡來說,世上除了哥哥,她最相信的恐怕就是止戈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醫館,死人,雲羌的毒,金母……所有的一切都跟一個人有關係。
周婆——葉九娘!
“先陪我去個地方。”心中迷惑實在太多,子虞一把拽住止戈,也顧不得身體尚未恢復完全。忙向西南方向趕去。
還是那個溶洞,止戈有些不解,“姑姑,咱們來這兒做什麼?”
“狐妖葉九孃的巢穴就在這兒。上一次雲羌就是被抓到這裡。”子虞道,沒有做太多解釋便往裡走。隱隱約約地,她總覺得這裡與前幾日不同了。
止戈拉住她,說了一句“我走前面。”便大步上前將她護在身後。
子虞心中有一絲暖意,也未推辭乖乖地跟在他身後。這一路行去,血跡遍處,卻都不見屍首。
“這些血像是同一人的。難不成是葉九娘?”子虞喃喃自語。
止戈突然停下步伐站定,“恐怕真是她的。”
子虞上前,前方不遠處有一具屍首,準確的來說,是一隻五尾狐的屍體。
無法想象,那曾是一個美豔如花的女子。
“怎麼會這樣?”子虞走到葉九娘身邊蹲下,她的雙眼睜得老大,死不瞑目!子虞衝到中央的水池,裡面空無一物。葉九娘死了,周禮軒呢?她摯愛的周禮軒又去哪兒了?
“姑姑。”止戈在周邊發現一些紅色毛髮,短短的絨絨的。子虞過來,只一眼她就猜到是誰。
她與止戈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開口。
“翹一!”
“如果此事與翹一有關,那麼與魔界必然脫不開干係。瑞守南一黨恐是賊心不死,安排下這一連環的事情多半是想再度引你入魔,喚醒離恨天上那位。”止戈說完又覺不妥,“可就算如此說來,有幾個問題還是沒有答案。他們既然想要引你入魔,直接毒死雲羌便可,又為何要告訴你解藥是什麼呢?而且你前往雪山求得寧女淚,於他們又有何好處?此次你走的隱秘,連我找你也頗下了一番功夫,他們又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得知你的行蹤?又是如何部署?”
子虞沉思片刻,剛想開口,便聽見洞穴外有聲音。兩人身形一閃,躲在暗處。
待看清來人的面容,子虞不由得張大了嘴。那不正是葉九孃的夫君,周禮軒嗎?
他走進來,茫然地看著四周。子虞的心不自覺地跟著他逐漸靠近五尾狐屍身的步子而提起。她以為看在葉九孃的一世情痴的份兒上,周禮軒至少應將她好好安葬,蹲下輕聲與她細語幾句。
但現實永不盡然,周禮軒似乎已經忘記葉九娘,他對那隻慘死狐狸露出的書生獨有的同情和悲憫的目光,周禮軒低頭,嘴裡唸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便匆匆離開。
子虞不甘心看到這一幕,葉九娘為他做盡天下惡事,不惜付出一切代價讓他復活。可死了,卻得了一個如此淒涼的下場。大概世人總是習慣性心疼付出更多的一方。子虞忍不了心中的衝動,蓮步從暗處走出。扮作一個迷路的姑娘。
“這位公子。”子虞喚住他,“小女子一時迷路,不知公子可否為奴家指條道路走出這洞穴。”
周禮軒立刻作揖,“姑娘沿著正中央這條路走去,就可走出去。”
“是奴家愚鈍。”子虞故作嬌羞,微微福身,“小女子喚九娘,不知公子尊名。”
“在下姓周,名禮軒。”他躬身道。正是這翩翩有禮的樣子讓葉九娘著迷吧。
子虞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忘記了一切,嘆惋之餘不由得替葉九娘感到遺憾。
她不再逗留,道了一句“謝公子指點。”便快步離開,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周公子,奴家看那隻死狐著實可憐。若公子得有閒餘,還望公子能發善心將它好好安葬。”言罷,這才離開。
止戈早已等在洞外,見到子虞難免有些好奇她的做法,忍不住問,“姑姑何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