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宮外烏雲滾滾,一聲聲悶雷似鼓響般驚天響地,電閃雷鳴間撕破萬里長空。
“啟稟司君,轉世之人已經找到。”杖黎行跪在正殿,拱手道。
瑞守南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手微微用力,杖黎行腰間浴血滴已然飛至手中。他吹了一口氣,浴血滴驟然消失化作幻像映在空中。
畫面中是一個白衣女子,盛世蓮花,遺世獨立。
真好。
瑞守南陡然笑了,他眼裡突然泛起烈火,幻像瞬間化為儞粉,被空氣中的塵埃掩埋。
杖黎行問,“司君,屬下斗膽。人已找到,那咱們下一步應當如何?”
“護法怎麼問出了這樣愚蠢的問題?”翹一蓮步上前,朝著瑞守南微微福身,盡展媚態,“司君,後面的事情不如交給翹一?女人的心思有時候還是隻有女人才懂。”
瑞守南轉身,唇角淡笑,如黑色沼澤,讓人寧肯粉身碎骨也要跌入他的懷抱。
“好,此事交由你去做,杖黎行協助。”瑞守南扔出一個白色瓷瓶,“本座靜待喜聞。”
翹一看看手中的瓷瓶,臉色忽地一變,旋即又露出妖媚笑意,“司君儘管放心。”
瑞守南長袖一揮,斜靠在上方流金黑龍寶座上,有慵懶之態,“退下吧。”
“是!”
杖黎行瞥一眼身旁翹一,放慢了腳步與她一同走出冥宮。
“翹一。”杖黎行叫住她。
翹一回頭,帶著嬌笑,“怎麼,護法還有事?”
杖黎行將手背在身後,一步步走向翹一,略帶輕佻,“翹一的記性已經這麼差了嗎?咱們的賭局你可是輸了。”
“賭局?”翹一輕笑,“護法何時這麼天真?一場賭局罷了,豈能當真。”
杖黎行如嬰孩般的手在翹一鎖骨邊遊走,“看來這些年,你不僅更加美豔,連這賴皮的本事也見長了。”
“護法可別忘了,”琥羅扇不動聲色地將那雙精美的手移開,翹一輕蔑地看著杖黎行,“咱們是妖魔,言而無信,這應該,是優點。”
“護法若有時間去糾纏那些小事情,倒不如用些心思瞧瞧這個。”
翹一隨手將那白瓷瓶甩出來,杖黎行將它開啟,湊在鼻尖聞聞,大驚,“這,是散靈丹!”
杖黎行隨後反應過來,“難道司君的意思是…逼她入魔?”
“你是第一天跟著司君嗎?”翹一搖著琥羅扇,慢慢地踱著步子。狹長的眼角被丹朱勾勒輕揚,透著狐狸獨有的狡黠,“那女子仙法精湛,想來至少也在得道之境以上,而且她周身有靈氣環繞,可見她一心向善,心懷希望,是至純至善之人。要想讓她自願墮入魔道,談何容易?恐怕司君也是清楚這一點才會給我們散靈丹。”
“唯有那女子入魔,我們才可設法讓她吸收世間邪念從而壯大羲和的力量,讓她衝破封印。眼下七星一線之日將近,怕是再也耽擱不得的。”
“散靈丹乃是用鮮血凝成,注有九千冤魂惡念。服用者能夠喪失本性,嗜血如狂,如黑夜鬼魅。如此稀罕難得之物,沒想到司君竟也捨得。”杖黎行感慨。
“再難得又如何?只要神識歸位,魔神甦醒,離恨天破。司君大業能成,區區幾顆散靈丹算得了什麼。”翹一悠悠搖著扇子,從杖黎行身旁走過,“好了,那就勞煩護法多派些人時刻盯住崑崙動向。”翹一突然回頭,笑道,“護法可別忘了向我稟報。可要記住了,你,只是協助我而已,莫要逾越。”
撲鼻的狐狸香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杖黎行盯著那抹俏麗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人間的黑夜總是這樣,一輪孤月周圍隨意地撒上幾顆星星,偶爾有輕微的風拂過,便自成一幅畫卷。
季子揚靜靜地站在梨花樹下,眼神淡漠。
長生殿不同於太虛殿植滿桃花,長生殿最多的,是梨花。據說是因為子虞兒時最愛梨花,所以無論季子揚去哪兒總會帶一株幼苗回來栽種,幾十年下來才成就了長生殿滿殿梨花。
子虞從屋內走出,白色雲裙,似是從梨花中走出的仙子。她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他。
這麼多年來,哥哥一點也沒變。他始終立在塵世頂端,俯瞰天下,堅定心志。天下安定,六界有序,是他最大的心願。
“子虞。”季子揚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