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呆呆的看著那兩塊銘牌,雙手抱緊了嬰兒,不斷的滲出淚水滴落在嬰兒嬌嫩的臉上。
“不是真的,對,肯定不是真的。”佩妮全身顫動,臉色扭曲的抽笑著,但心中的恐懼完全的暴露在自己的反應上,似乎是太過用力,懷中的嬰兒吃痛的哭喊起來。
天雷一陣驚閃,閃電直接劈落到浮天城的引雷針上,巨大的音浪響徹大地。佩妮跪坐在地上,頭埋在包裹嬰兒的衣料裡,不敢看那毫無亮光的銘牌,但上面確實清晰的刻有她父母的名字。
“佩妮你冷靜點,這次護送隊伍可能就剩我一個人活下來了,我們在途中遇到了意料外的敵人,蠻族居然在禁忌之森對我們進行伏擊,將我們從博德城護送回的物資給奪走。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蘭帕頓了頓,看著呆坐在地上的佩妮,往窗外的大雨嘆息道:“我們運送的東西,居然是數具經過太古器械改造的比蒙,這種蠻族圈養來屠殺人類的怪物!
佩妮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想起書籍記錄有關比蒙巨獸的認識。在蠻族進犯大陸的三次戰役中,死在這怪物手上的生命不計其數。
“更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逃出蠻族伏擊包圍圈剩餘的同伴,居然被直屬元老院的分議衛兵團給追捕,抓到後全部都被格殺當場了。你父母為了保全我,主動引開了衛兵團的追捕,就連你的蒂安叔叔他也…”
“我不聽,我不聽……”佩妮激動的搖晃著頭部,那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厲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的父母這麼厲害,那些野蠻人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佩妮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哭紅的眼睛不止的決堤著,而嬰兒似乎是哭累了,稍稍喘著粗氣望著佩妮。
“小傢伙,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好嗎?難道是因為你的降生而奪走了大家的生命,你就是魔鬼!”佩妮情緒變得激動,憎恨的眼神盯著那嬰兒,手中暗暗加力的捏著嬰兒脆弱的身體。
嬰兒再度哭了起來,佩妮聽到了哭聲反而更加瘋狂,臉容變得極為扭曲,舉起另一隻手準備拍向嬰兒。
“別這樣,這個嬰兒是無辜的。”蘭帕立刻抓住了佩妮的手,只見佩妮手中的力道瞬間渙散,身體像被抽空一般,將頭埋在了嬰兒的身側。
“嗚哇……”
放在桌上的兩塊銘牌,那淡淡的刻痕記錄著佩妮父母的名字與出生年月的資訊。這個銘牌曾經附上了一道魔法。每一個進入銀焰騎士團的一員,都會經過鳳焰沐浴的儀式。這個儀式已經傳承了近千年,歷史記載,瑪琳夫人第三次帶隊前往暴風圈探險歸來,當時因為在旅途過程中部隊受到氣旋的強烈影響,大多數成員受傷了,恰好飛空艇到達涅槃聖地——生命巖壁的時候,正好碰上大陸上的神鳥鳳凰浴火重生的時候。
生命巖壁是艾立德之柱連線大地的地方,由鳳凰守護著。這裡的氣候終年乾旱,高熱難擋。唯有鳳凰涅槃的時候,鳳凰所流落的淚滴化成的雨水能使鮮花在一瞬間開滿巖壁,使其產生春日和煦般的溫暖,並能使任何傷痛瞬間復原。受傷的人員在受到鳳凰淚滴的作用下瞬間恢復生機。
為了感謝神蹟,當時的冒險團領導者瑪琳夫人對神發出祈禱,希望神祗允許鳳凰作為守護神獸保護冒險團。然而神似乎聽到了禱告,在冒險團回到科勒科特的時候,在大白天突然出現了一道道銀色的火焰。火焰在冒險團成員的鎧甲上烙上了金色鳳凰的標誌。並賦予了一根銀色的鳳凰尾羽。至此,冒險團有了鳳凰的庇廕,而當時任人類國王的巴羅爾8世——巴羅爾;愛德華也見此神蹟,並將冒險團的頭銜正式化,改為銀焰騎士團。瑪琳夫人稱為首任騎士團的領導者。
這個尾羽施落的魔力會將每一個人的生命訊號烙印在一個銘牌上,當每一個成員犧牲或生命消亡的時候,銘牌便會刻上他的死亡日期並且字型變成黑色。
佩妮的哭聲漸漸的變為了輕輕的啜泣聲,用盡全力的撐起了身子,看了看一旁的嬰兒,那嬰兒看到佩妮望著自己,那哭聲也漸漸的減弱,轉而嘻嘻的笑起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心裡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偏偏就越會發生,你說是嗎?”佩妮緩緩地搖晃起懷中的嬰兒,小傢伙像是聽懂了佩妮的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這時,蘭帕將捆著長劍的麻布開啟,將裡面一把淡黃色的長劍緩緩抽出,在劍柄上還帶著刺眼的鮮紅色,上面刻有一個‘w’字母。
“這把劍是?”
“故人之物,克里斯蒂,從今天起,我們將要拋棄原來的一切,將自己的過去完全的抹去並隱藏起來,雖然這樣委屈你了,但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蘭帕認真的說著,伸手輕撫著那帶有鮮血的劍柄。
“既然如此,我又能有什麼選擇,或許這個孩子就是父母擔心而從天上派來保護我的吧!”
佩妮用溫柔的笑容看著嬰兒,嬰兒嗯哼的點頭回應著佩妮的話語。這樣一晃就是十八年了,佩妮將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入那孩子上,凱文便是支撐佩妮活到今天的勇氣,看著那依舊掛在一旁的長劍,褐色的劍鞘藏起了原本的鋒芒,靜待著重新出鞘的那天。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佩妮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急忙走去。
“來了!”
佩妮稍稍的開啟屋門,眼前出現了一個身披黑袍的男子,雨水早已打溼全身,身前隆起了一塊似乎抬著什麼東西。
“請問……”
沒等婦人說完,男子便用力抵開了木門,那沉重的轉動聲發出一聲咯吱的聲音和外面雨水打落聲響混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