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岱這反應,讓陳木枝突然心中一動。
自打進了這屋子,姜岱就一直淡淡的、懶懶的,完全不像要從自己身上榨錢的樣子。可陳木枝一提起雲山妙人,她頓時就變得熱情又激動。
若只是簡單的趣味接近,也不會讓她激動成這樣。
除非,這個雲山妙人對姜岱來說很重要。
陳木枝知道,市面上雲山妙人的畫作,流傳雖然稀少,卻也有二三十年了,而且姜岱又與秦宜年情投意合,雲山妙人對姜岱而言,肯定不是情人。
或許是……恩人?或親人?
不管,陳木枝不用知道這麼多,要想開啟姜岱的話匣子,就從雲山妙人下手便好。
陳木枝轉轉眼珠:“姑娘這幾幅畫,要真想賣個天價,倒也不難……”
“我沒打算賣……”話沒說完,姜岱立刻住口,話鋒一轉,又道,“怎麼個不難?”
“叫個人去石子巷,說雲山妙人有一幅鷹擊長空圖,哪家畫商能尋到此圖,願出一千兩收購。”
石子巷是畫商聚集之地,若有人出一千兩這樣的鉅款收畫,此畫家身價必定猛漲啊。
姜岱疑惑了,不確定地道:“可雲山妙人沒有畫過鷹……”
“當然沒有畫過!”陳木枝樂道,“不然尋出一幅來,你就得真出一千兩了。”
姜岱目瞪口呆,這種炒作畫價的手段,真是聞所未聞。
“這個……不心虛麼?”
“心虛什麼?我都說了,對真正喜歡的人來說,就是無價之寶。他不是缺水準,只是缺一個被大家認識的機會。他的畫,完全當得起這個市價。”
姜岱這下完全掀了珠簾,在陳木枝對面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壺給陳木枝續了水。
不是真要她喝,而是一個態度。
“木公子……”姜岱臉略略低著,眼神已瞟了過來,用她早已習慣的那種樣子。
“你多大了?”
“離十四歲還有二十天。”陳木枝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迎上她的目光。
“你來倦雨樓,又指名要找我,是要我送你一份成年禮嗎?”姜岱充滿風情和挑豆,連聲音都充滿了媚惑。
我滴個天,怪不得秦將軍對她念念不忘。陳木枝看呆了。
這女人的風情,並不全然是青樓的味道。她如同一個溫柔的良家,被扔到了這個必須戴上面具的所在。
她的“面具”如此美麗,卻又讓人一眼看穿。
縱然是“還未滿十四歲”的陳木枝,都被這個相貌並不算頂出眾的女人給吸引到了。
見陳木枝呆呆地望著她,姜岱微微一笑,柔若無骨的小手輕悠悠地伸了過來……
練武之人天生的警惕,讓陳木枝猛然一閃。
再低頭一看,姜岱的手竟然伸向的是自己的腰帶。陳木枝的臉紅了。
姜岱卻並沒有更進一步。她臉上的媚色不知何時已經收去,手也緩緩地收了回去,托住了腮。
“木公子……哦不,木姑娘,你來我這兒幹嘛?”
她聲音柔柔的,卻聽得陳木枝一驚。
“你怎麼知道……”一說出口,陳木枝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反而低頭笑了。
“我裝得不像麼?”陳木枝問。
姜岱望著她,細細的眼睛並不讓人覺得犀利,倒有些天然的溫柔。
“木姑娘生得英姿勃勃,倒像個俊俏的少年。不過……”她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手指順著耳垂和耳墜劃出一道優美的線條,耳墜頓時搖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