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昨晚可睡得安好?”燕飛乖巧問道。
安嵐眉頭一挑,臉上笑意越濃,緩緩道:“昨晚府裡熱鬧不凡,估計沒幾個人睡得下,妹妹只怕也是徹夜不眠吧!”
燕飛並不隱瞞,泠泠笑道:“姨娘真是料事如神,奴婢昨晚確實忙了一晚上,幸好收穫頗豐,所以才會一大早就來找姨娘。”
說罷,拿出身上的東西亮到安嵐面前,她定睛一看,卻是幾條染血的布條。
安嵐心裡已明鏡一般明白過來,元兒卻一臉迷糊嫌棄道:“一大早的,你把這些個髒東西帶給主子看做甚,真是噁心!”
陳燕飛毫不在意的笑道:“元兒姐姐莫嫌棄,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才拿到的東西。”
安嵐滿意一笑,眯著眼睛對元兒道:“是呀,你可不要小看這幾條布條,這可是昨晚刺客包紮傷口留下的,你看仔細了,這布料的面料和繡花一看就是從女子的衣服上撕下來的,若能順藤摸瓜,還怕找不到王府裡與刺客同夥的內應嗎?”
不等元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燕飛已心悅誠服道:“姨娘果然聰明非凡,什麼事都過不了您的眼睛。”
安嵐滿面讚賞的看著面前的燕飛,笑道:“妹妹此番可立了大功,不過——”
她話風一轉冷冷道:“妹妹得此有力證據為何不去向殿下邀功,或是交給木小姐,昨晚花園之事可與他們有直接關係。你來找我,我卻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了。”說罷,眸光微閃一瞬不瞬的打量著她。
陳燕飛神情一怔,眉頭皺起,神情閃現出幾份為難——
此事到底牽扯到自己爹孃,若是讓殿下或木府知道父親幫助玉如顏一起掩護刺客,只怕爹孃性命不保。
最主要,她的目的不在暴光刺客,而是——
她舒出一口氣,眸子裡寒芒一閃而過,快到讓人無法察覺,爽朗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姨娘聰明絕頂又怎麼看不透奴婢這點小小的心思?奴婢不管刺客與什麼人有聯絡,只希望拿這些證據與姨娘做個小小的交易。”
安嵐早已料到她心中的所想,眸光一暗,面上卻笑得親和,揮手讓元兒收下布條,定定道:“成交!”
“姨娘都不問問奴婢想要什麼嗎?”見安嵐這麼爽快,陳燕飛不禁有些不安了。
“呵,這點心思我都猜不到,拿什麼本事來當這王府的當家主母?不過,事先言明,我只能幫你進雲松院,至於後面你要怎麼做看你自己的本事。”
聞言,陳燕飛心裡一直狂喜,忍不住彎腰叩謝:“多謝姨娘相助。”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微風吹過,安嵐伸手接下頭頂落下的白色花瓣,語氣淡然道:“若是我沒有記錯,這些布料與你的好姐妹小晴姑娘昨日穿的衣裙正好相符。”
話音一頓,她看著陳燕飛微變的臉色繼續道:“你應該清楚明白,若是這些布料讓殿下或是木梓月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只怕······呵,你與她一向交好,情同姐妹,為何這次卻要在背後下這等毒手?”
陳燕飛的臉色一片煞白,咬牙恨聲道:“姨娘不要笑我,只怕這府裡沒有哪個女人不盼著她死的。”
看著她臉上的狠色,安嵐眸子閃了閃,逼人的寒光一閃而過,面上雲淡風清的笑道:“妹妹此話何解?”
陳燕飛圓圓的大眼睛裡厲色凜然,冷笑道:“她若不死,即便承了殿下的身也進不了殿下的心,那又有什麼意思?”
陳燕飛走後,安嵐復又在榻下躺下,元兒在一旁輕輕幫她錘著肩膀,不服氣道:“還沒當上主子呢口氣卻大得很,野心不小,還想霸著殿下的心,真是狂妄自大。”
安嵐似乎睡著了了,對元兒的話不置一言。
元兒知道她沒有睡,不禁著急道:“主子,這好不容易扳倒柴紫羅院那位,現在又來一個窺視殿下的人,野心比紫羅院那位更大,主子可要好好想想主意不讓她得逞才行。”
榻上的人雙眼遽然睜開,眸光冰冷一片,冷冷道:“不著急,我正愁著這王府最近太安靜。如果府裡突然多出一位利害出眾的姨娘,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那麼——我們做事就不會那麼扎眼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如顏就出府去了無為醫館看望小刀與安哥。
小刀的箭傷經越羽重新上藥包紮後已無大礙,反而是安哥身上的胎衣一直了取不出讓越羽很費神。
最終,他鋌而走險想到一個辦法,在與玉如顏細細商議後開始動手。
越羽用銀針封死胎衣與身體相聯的血脈,胎衣沒了身體供血存活,在體內漸漸幹竭,最後脫落成塊,離開身體排出體外。
此次施針過程異常艱辛,為了封死血脈,銀針要一直留在安哥身上直到胎衣落出,整整半個月的時間裡,安哥小腹上日夜都插著銀針,而越羽也為了防止銀針脫落,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她邊上看守著她。
終於,在辛苦堅持在半個月後,安哥體內的胞衣終於與身體脫離,免除了生命之憂!
當越羽被清茶攙扶著走出房間時,玉如顏與小刀正一臉著急的守在門口,清晨的薄曦照在越羽蒼白透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光華,清亮的眸子此刻滿是疲色,走路都靠清茶攙著。
看著他虛弱疲憊的樣子,玉如顏心裡滿是感激和愧疚,他的身體本就有恙,若不是因為答應她一定要治好安哥,他也不會這麼辛苦!
玉如顏感激的話還沒說出口,越羽已知曉了她的心意,朝她微微一笑,吃力道:“成功了,進去看看她吧!”
聞言玉如顏全身一怔,下一秒已抑不止的高興歡呼起來,她跑進房裡,只見安哥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雖然同越羽一樣滿是疲態,但眼神裡同樣是抑不住的歡喜。
“公主,謝謝你!”安哥拉著玉如顏的手久久不願放開,含淚感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