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顏全身一震,無端的全身打了個寒顫,不由放下手裡的東西也趕去了如意宮。
等趕到如意宮時,已是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太醫院的太醫都趕了過來,而齊王領著蓮妃和玉明珠也臉色煞白的趕過來。玉明珠路都走不穩,由兩個宮人攙著進去,待見到地上痛的到暈死過去的上官賢重,再看看裹滿血水灰塵的一截舌頭,竟是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而蓮妃與齊王同樣不敢相信的看著亂成一團的如意宮,想著早上才下的聖旨,沒想到轉眼大駙馬就成了一個啞巴殘廢,這讓愛女心切的蓮妃如何忍受,一想到女兒此生要與一個啞巴為生,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而四公主玉懷珠已瘋魔般,手裡死死拽著帶血的鋒利剪子,跌坐在地上,雙眼呆滯的看著痛到暈死過去的上官賢重,邊哭邊笑,一遍遍的重複道:“讓你騙我、讓你負心、讓你會說那麼多甜言蜜語、讓你不要我……”
齊王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竟呆在當場不知如何收場了?
太醫院的院判大人檢視了上官賢重的傷口後,無力的向齊王稟告道:“皇上,駙馬的舌頭及根而斷,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再讓他開口說話了!”
皇上腦子一聲‘嗡’響,不忍心再聽下去,揮手讓人將上官賢重抬下去,竟是跌坐在桌子邊說不出話來。
蓮妃母女被宮人壓了人中後相繼醒來,蓮妃一醒來就要撲到齊王腳邊,哭喊著讓皇上狠狠處置玉懷珠。
而玉明珠一想到自己以後的丈夫竟是個啞巴了,再想起剛剛親眼見到的那一截可怕噁心的舌頭,心裡滾起一波波的寒意,一想到以後人人在背後指著她的背心說她嫁個殘廢啞巴,一想到以後只要一看到上官賢重就會不由想到他滾在地上的舌頭,心裡再也忍不住,撲到齊王面前哭到絕望道:“父皇,女兒不要嫁啞巴,你立馬收回成命,將他還給四妹,我不要了。”
齊王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女兒一副傷心欲絕的可憐樣子,正要心軟下來,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暴喝——
“混帳,這人豈是你想要就搶,不要就棄的!”
人群分開處,卻是久不出宮門的太后親自駕到了。
太后許久不出陽華宮的宮門,此次出來,確實也是如意宮的事鬧太大了,將她老人家都驚動了。
太后氣勢凌厲的往屋內一站,先是讓人奪下玉懷珠手裡的剪子,再讓宮人將屋內的血汙收拾了,指著齊王的鼻子罵了起來。
“你做為一個帝王行事說話豈能被女人左右,出爾反爾,許下親事是你,無故悔婚也是你,難道除了長公主,其他公主就不是你女兒了?”
“今日若不是你們母女唆使齊王改變旨意,搶了四丫頭的駙馬,她能一口氣咽不下做出這種事嗎?你還好意思慫恿皇上處罰她?”
太后凌厲的眼風從臉色訕然的皇上身上轉移到臉色蒼白的蓮妃身上,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還有你!”太后越說越氣,又指著對玉明珠罵道:“天下男子那麼多,你挑挑撿撿,偏偏要搶妹妹的夫婿,如今好了,你心心念念要搶走的駙馬殘廢了,成啞子了,你又不要了,你當你父皇的聖旨是你的裹腳布嗎,說扔就扔?就換就換?”
“佛說,凡事有因必有果,種下惡因必種惡果,你既然要搶了妹妹的夫婿,從你挑起惡因的那一刻起,你就得食下惡果,尚書家的小子因為四公主成為殘廢,尚書大人必定心痛難受,但事因皆因你而起,所以不管上官賢重成了什麼樣子,你都得老實嫁到尚書府,償還惡債,聖旨以下,你要麼嫁,要麼落出家,由不得你再毀婚,更由不得你壞了皇家的名聲。”
太后的話字字如刀紮在了玉明珠的心裡,她絕望的閉上眼球,眼淚嘩嘩的往下滴,猶自不心甘道:“太后,雖然事因因我而起,但四妹動手傷我駙馬也不能任之不管,她若不受罰,我如何肯依?”
太后凝眸想了想,看著已慢慢恢復神智的玉懷珠,緩緩道:“此事雖然不全怪你,但也與你平日不修養心性有關,若是你能像其女子多份溫柔體貼,少與駙馬爭吵,收斂脾性,也不至於讓人家嫌惡你,以及退婚。從今日起,你隨我搬進陽華宮,一起唸經抄佛,收斂心魔,不要再這般衝動怨恨了!”
玉懷珠從瘋魔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剛才對上官賢重所做一切,也感覺自己失去利智後做下的事情太過狠毒,不由跪到太后面前,心灰意冷道:“太后,孫女已看透情事,此生不願再牽扯男女情愛,自願遁入佛門。”
此話一出,不僅眾人聞言一驚,就連太后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之情,不由憐愛的上前扶起她道:“傻丫頭,你小小年紀經受一點挫折就心灰意冷怎麼行?人生的路還那麼長,苦難也是伴隨一生。你若真心要改改脾性,可以去我的宮裡陪我一起唸經參佛,說不定等你改變了這暴怒的性子,屬於你的真正姻緣也就來了。”
玉懷珠流淚的感激向太后叩謝,“多謝太后教誨!”
此時的玉懷珠心裡一片迷茫恐慌,若不是有太后給她指點迷津,此生恐怕都要受心魔的困擾了!
如意宮的事經由太后出面,不一會兒就消散了。
回去的路上,安哥不禁對玉如顏道:“想不到太后娘娘竟是一個這麼明理善辯之人,雖然天天關著宮門,可這宮裡的大小事沒有那一件逃得過她的眼睛。”
玉如顏到這時才完全放下心來,嘆息一聲道:“我之前還擔心四姐會遭到蓮妃母女的報復,如今隨太后住進陽華宮,有太后庇護著,想那蓮妃有再多的不甘也莫奈何了。這一關四姐也算暫時平穩渡過了。”
穆凌之從宮裡回去後,陳益卿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淋了一身的雨,肩膀上也傷得很深,心裡很是詫異,問他生了何事?是誰刺傷他?
可不管他如何問穆凌之就是不一言,倒頭睡下,陳益卿連忙讓下人熬了濃濃的薑湯給他灌下,又找來大夫給他包紮好傷口,吊著一條腿在一旁長吁短嘆——
“唉,情之一事最是傷人。沒想到這五公主還真夠狠的,下手這麼重,肩頭都刺穿了。”
銅錢看著自己家的主子去了一趟宮回來成了這個樣子,心裡心痛到不行,但卻也不敢相信穆凌之身上的傷會是玉如顏刺的,不禁疑惑道:“五公主雖說平時膽子是大了些,也慣會扮豬吃老虎,但……但她在殿下面前卻一直惟惟諾諾,重話都不敢說一句的,如何還敢拿劍刺他?”
陳益卿看傻瓜一樣的看著銅錢,唏噓道:“嘖嘖,你這般不開竅,凌之怎麼會容忍你讓你留在他身邊伺候。”
看著銅錢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他嘆息道:“還不明白?哎,你想想啊,之前五公主假借婢女身份守在凌之身邊,可如今人家可是正經的公主了,雖然不太受待見,但那也是公主啊,與你家殿下是一個等級的,憑啥還要在他面前低聲小氣的啊。”
“再說,你可別忘了,如今是你主子哭著求著讓人家五公主回心轉意,若是那公主想起當日那一箭之仇,一氣之下拿劍捅他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再或者,人家公主心裡氣未消,你家主子一時忍不住想霸王硬上弓,把人家公主惹急了,捅了一刀再扔出屋讓他淋一夜雨不是很應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