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一顫,臉色頓時蒼白,哆嗦道:“殿下······”
“別動!”穆凌之冷冷一笑,刀尖輕輕的在她的胸口劃了個圈圈,一雙鳳眸如同惡狼的眼睛殘酷的瞪著她,彷彿下一秒,就要用手中的匕挑出她鮮活的心臟——
“告訴我,齊國的玉女到底是誰?”
玉女?又是玉女!
他一次兩次的要殺她,都是為了齊國的玉女,他為何這麼急切的想要知道?
玉如顏看著停留在自己胸口的匕,它散出的寒氣凍得她嘴唇一陣哆嗦,全身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雙唇如瀕臨死亡的魚兒張張合合,卻不出一個聲音。
“殿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第一次慌亂害怕到極致,一雙水眸再也不復平靜,裡面藏著深深的恐懼害怕。她可以對任何人任何事都雲淡風清,唯獨在他面前,她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也相像不到他到底有多可怕——
“···殿下,玉女是齊國的秘聞,連皇室的公主都不知道,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婢女······”見穆凌之臉上的寒意更重,她又慌忙解釋著。
風吹過庭院,彷彿折斷了屋外的某株花枝,出‘啪嗒’一聲輕響。玉如顏的心一陣陣的往下沉,彷彿溺水的人,永遠踩不到邊際······
穆凌之一瞬不瞬的審視著她,似乎想在她面上看出真實,最終,他長嘆一口氣,手腕一轉,收起了匕。
“睡覺!”
燈火熄滅,穆凌之轉過身去睡著了。漆黑的夜裡,玉如顏如同受驚的小貓蜷縮在床頭,眼睛酸漲無比,卻掉不出一滴淚來······
玉如顏侍寢的訊息不到片刻就全府皆知。細簾在告訴安麗容這個訊息時,心裡不由打了個顫顫。
她到底眼拙,輕看了那個賤人,原以為她這樣的身份給殿下提鞋都不配,沒想到殿下回府竟然第一個就招了她侍寢。
想到玉如顏膽大狠辣的性格,細簾握扇子的手一抖,手中的團扇掉到了地上。
安麗容正在燈下專心的描著花樣子,回頭看到細簾滿臉不安的神情,秀眉微微一皺:“怎麼,惹事了?”
細簾既怕側妃知道自己在外面惹事會惱怒自己,又怕玉如顏得勢後會找自己尋今日的羞辱之仇。思來想去,她還是想得到安麗容的庇護,只得頂著捱罵受罰的風險將庫房裡生的事告訴了安麗容。
安麗容聽完,果然臉色冷了下來,她為人溫和大度,也要求自己院子裡的人低調處事,卻想不到自己天天耳提面命,自己身邊最得臉的丫頭還在外面狐假虎威,心裡頓時難得冒了火氣。
“看著你倒是聰明,沒想到你是個這樣子眼皮淺的。你以為她出身低就沒有出頭之日了?你也不想想,她怎麼說也是殿下帶回來的人,那裡論得到你去欺負教訓?虧得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有些事你怎麼就看不明白?”
比起生氣,安麗容更是恨鐵不成鋼,她房裡的丫頭,怎麼也得比其他人懂事知禮才是。
“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也是心裡不忿,她一個軍妓出身的奴婢,怎麼能成了殿下身邊的人。這不是連帶著把您和其他姨娘的身份也拉下來了麼?”細簾到底利害,懂得討好安麗容,明明是她自己狐假虎威睚眥必報,卻故意說成她是為安麗容在抱不平。
果然,聽她這麼一說,安麗容臉上的怒氣不由降了幾份,嘆息一聲道:“算了,此事也有我的不對,是我沒有好好管教你們,你自去院子跪上兩個時辰,等明天我再親自領著你去小晴姑娘面前認錯。”
細簾眼底閃過一絲恨意,但面上卻恭敬的應下,她不甘願的跪在院子中間,看著大家對她指指點點,感覺到莫大的恥辱。
從來她都是最得臉的丫頭,在下人面前都是說一不二的,府裡的下人都對她奉承討好,經此一事,只怕她以後在府裡的威信會大打折扣。
她心裡憤恨難平,這一筆帳,自然記到了玉如顏身上。
安嵐帶著元兒進門時,就看到了跪在院子中間的細簾,她眼眸一轉,腳步輕快的上前,故做驚訝道:“呀,這不是細簾麼?你不在屋裡伺候娘娘,怎麼跪在這裡?”
細簾見是她,也不見禮,只是低垂著頭悶聲道:“我做錯了事惹娘娘不高興受罰是應該的。”說完,再也不去搭理安嵐。
安嵐知道她心底是瞧不起自己的,因為之前兩人都是安麗容身邊的丫頭,她一朝飛上枝頭做了主子,而細簾卻還是個丫頭,她心裡當然會憤憤不平,平日裡她來側妃院子裡,細簾對她面上假裝恭敬,實際暗地裡時常陰陽怪氣的諷刺她,這些,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安嵐假裝難過的要拉她起身,道:“別跪了,你是娘娘身邊最得臉的丫頭,這樣跪著,以後怎麼在府裡立威?”
這話簡直說到細簾的心坎裡了,她也不想跪在院子裡讓人笑話,可娘娘說了讓她跪足兩個時辰,她怎麼敢違抗?
她心裡難受,說出的話也就尖利帶刺:“安姨娘,謝謝你的好意。可是娘娘的話你敢違抗麼?你硬要拉我起來,不是要讓我違抗娘娘命令,讓娘娘更惱我麼?”說罷,甩開安嵐的手,懶得再搭理她。
安嵐帶笑的面容一僵,細簾的話擺明就是在說她是在假好心。看著地上的人,她恨得不上前狠狠踩她兩腳,但表面上,她卻恢復往常溫和的樣子,細聲道:“還是細簾懂規矩,我也是一時心痛你,竟忘記了這茬。你放心,我這就進屋為你說情去。”
元兒跟在她身邊進屋,低聲道:“主子真的要為這不知好歹的人說情麼?”
安嵐微微一笑,唇角帶著絲絲冰涼,道:“當然,她可是威風凜凜的細簾,怎麼能讓她受了罰從而改了囂張的脾性,那以後這府裡可不就沒戲看了。”
元兒心裡明白了她的意思,還是不甘願道:“這樣豈不便宜她了!”
“呵,傻丫頭,跪一個時辰也是罰,跪兩個時辰也是罰,這個醜她是出定了,在大家面前的威氣也掃了,何需去在意這點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