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軍聽令,前往黃石山,接兄弟們回家。”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黃石山上或許他們還在浴血奮戰,或許他們都已經身死,但不管是死是活,都必須把他們接回來。
開啟城門,幾百人再次出發,浩浩蕩蕩。
雨過天晴,金色的太陽露出臉,空氣異常的清新。
等到他們到黃石山入眼是滿地的屍體,雜亂無章,如果沒有人來給他們收屍,結局肯定是讓山中的野獸給分食。
宗懿已經退走,他收到了訊息,想不分萬二竟然絕地反擊,就連杜弘都已經身死,等到衢州城的大軍來援他們想走就沒那麼容易。
之後他們就看到一人筆直的站在屍體堆上,手中的長劍支撐著他的身體,長髮散亂,身上血跡斑斑,慘烈至極。
扶君卿在此,誰敢來戰,還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他的身後,原本的一百多士兵已經僅僅剩下十八人,他們或站或跪,但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兵器。。
“秀春樓已經包好了,兄弟們可都還有力氣再戰?”萬二聲音顫抖的說道。
他們都是勇士,無論生死,如果沒有他們,恐怕現在衢州城已經被杜弘佔領。
聽到他的話,那些士兵再也撐不住了,一個個都昏死了過去,終於可以放心的睡一會了。
不用萬二吩咐,身後計程車兵小心的將他們抬起來,生怕用大一點力氣就會打擾他們的美夢。
“把他們都安葬了吧,黃泉路上說不定還可以一起喝碗水酒。”萬二說道,語氣中帶著悲切。
這些人本就不相識,卻成了相互只能死戰的敵人,下刀的那一刻,不知他們有沒有些許不忍,現在又被埋在一起,只有漫天的枯草與之為伴,何其嘲諷。
回到城中,萬二將之安頓好就徑直去見趙田郎,嬋兒的事情總要有個交代,紙,永遠是不可能包住火的。
進門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他不問,他也不說,只是趙田郎的手在不斷顫抖,隨著時間流過,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最後甚至全身都如同篩糠一般,他臉色煞白,嘴角都被咬出了絲絲血跡。
他希望聽到萬二說話,希望聽到他說是虛驚一場,希望看見那女子跑過來叫他哥,卻註定是等不到了。
萬二起身快步離開,從始至終,兩人都沒說一句話,但其中的意思兩人都懂。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生怕看見那個高傲的男子的脆弱,有些傷,還是自己面對的好。
他不知道,在崔守蔡家的暗道密室中,一女子正坐在長案邊上,跳動的燭光照應著她認真的臉龐,那是一種不染世俗的天真,城外因為她發生的血雨腥風絲毫沒有吹進。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不急不緩。
“王先生,你回來了。”看到來人趙嬋沒有一點意外,平靜的對他說道。
自從那人把她從青石巷強行接來之後就一直把她留在這裡,有吃有喝,沒有做任何出格之事,甚至兩人成了朋友。
這姓王的先生博學多識,沒事的是就跟他說一些奇聞趣事,常常讓她深陷其中,兩人還一起下棋,當然,趙嬋根本不是對手。
“外邊沒有發生什麼事吧,萬二哥和我哥他們怎麼樣了?”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
儘管他沒有傷害自己,但趙嬋明白,這人絕對有所圖謀,如果不是針對自己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萬二他們。
“他們可好得很,只是有些人就沒那麼幸運嘍。”那人說道,語氣溫和,帶著些許笑意,這幾百人命也就只值不幸二字。
“他們回來了?”趙嬋聽了他的話,問道。
“是。”那人點了點頭說道。
“我要出去。”趙嬋說道,她明白萬二他們如果找不到自己定然會心急如焚。
“好。”出乎她的意料,那人同意的如此乾脆。
暴雨過後,衢州城的地面還有些泥濘,那人為趙嬋僱了一頂轎子,自己則徒步走在這已經被清洗過的衢州城,呼吸著這久違的清新,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