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踏波而行,身影驀然消失,目標,正是荒山。
說荒山,那就說荒山。
已經白髮蒼蒼的第一縱橫士依舊是那般閒適,不管底下如何,都與他無關。
什麼墨家虎賁,江湖紛爭,他才不管,這輩子基本上都在為這些事煩心,早就已經厭倦。
到老了,眼看大限將至,還不能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即便是犯了滔天大罪,要凌遲處死的大奸大惡之人,行刑前還會給上一碗斷頭飯,更何況是他。
忽然,他好像意識到什麼,身體一顫,原本毫無神采,混濁不堪的雙目兩道精光一閃而過,逐漸變得清明。
僅僅只是這一雙眼,就讓人不敢小覷,如同含有日月星辰,可勘破一切虛妄。
就像是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全都無處遁形。
他抬頭,盯著一個方向,眉頭緊皺。
“他怎麼出了來。”
一聲嘀咕,然後,他又低頭,恢復原本的模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蚊子多了不怕咬,他都已經這樣,存了必死之心,害怕什麼。
既然要來湊熱鬧,那就一定會付出代價。
“詭先生,可否實在等我?”
不過片刻,那原本還在千里之外的人就出現在了這天下第一縱橫士的面前,開口說道。
他就像是到了自己的老家一般,根本就不客氣,直接坐在,拿起茶水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現在,他將花白的頭髮簡單的紮了一下,露出那張恐怖的臉。
這臉上,幾乎全被燒傷,說是面目全非,毫不為過。
“誰讓你喝了?”那第一縱橫士頭都沒抬,開口說道。
“怎麼,這麼多年的老朋友,我這大老遠的跑過來,連口茶水都不捨得讓喝?”那人調侃道,一臉的輕鬆自得。
說完,也不會管他同不同意,直接一飲而盡。
“什麼東西,跟我以前在皇宮裡喝的差遠了。”喝了還不算,他還開口抱怨。
最煩的就是這種人,吃了人家的東西還嫌不好吃,跟誰逼著你吃了一樣。
嫌不好喝你吐出來啊,但他根本就沒有一點要吐的意思,反而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你說氣人不氣人,打給他兩巴掌都是輕的。
“你這麼大老遠跑過來,不會是就想喝我一杯茶水吧?”
第一縱橫士道。
“那北冥湖的水何止萬頃,還不夠你喝的?”
他又說了一句。
“託你的福,我才能喝這麼多年的湖水。”那人云淡風輕的說道,好像一切,根本就不足道。
“但這時間長了,總歸是會有厭倦,換換口味為沒什麼不可以。”
他又道。
“況且……”說著,他頓了一下,抬起頭,用他那猩紅的雙眼盯著第一縱橫士。
“你欠我的,可不僅僅是一杯茶水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