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說完,眼中悲愴難止,一代帝王,能有這種心境的變化,實在難得,即便是親見眼前百萬伏屍,也不至於如此。
青燈生青煙,青煙也嫋嫋,蜿蜒於天地之間,消散在青天之上。
一生陪伴之人,亦師亦友,享開國之攻,不慕名利之人,恐怕這世間,也只有那一人。
“俗事汙了眼,汙了身,可能,這正是你想要的吧。”隨後,他又低吟了一聲。
之後,大明國舉國披麻戴孝三日,茶樓酒肆,風月之地,但凡是娛樂的地方,通通不得營業,不得有絲竹管絃之聲,不得伸半分冷袖。
這一切,只為送國師,那一代異僧,不為世人所理解的姚光逍,就連皇宮之中,也是如此。
他走了,用他自己決定的方式,怎麼來,出身不可定,但怎麼去,他自己選擇。
深山寒林,幾隻老鴉聲聲悽慘,猿聲哀轉久絕,啼鳴之聲,讓行人也心生悲切。
或許,這是它們也在用自己方式,送異僧。
姚光逍雖然死的平平靜靜,沒有任何動靜,但天地,可不允許他這般寂寥而去。
隕石天降,落在汪洋之中,掀起滔天巨浪,這等異象,十年難得一見。
墨家。
千萬黑衣墨俠,個個墨家重器,大的有數十米,小的可攥於手掌之間。
雖然是號稱千萬墨俠,但不得不承認,其中的水分也的確是不少,要真是細細深究,最多也就七八十萬人。
墨子翟在最中間,此時,他昂首望天,嘴巴緊閉不言,眉間的幾道溝壑彰顯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他竟然真的就這樣走了?”墨子翟張口,輕聲低語。
沒想到,當日大雪屋門外,故人來訪,竟然真的是最後一面。
其實他說不好,因為他根本就不曾開門,只留那異僧獨自立於風月之中,心頭之痛,無人可知。
見應見之人。
可曾有見到?
不曾。
這便是兩人的對他,一句不曾,數不盡的世間心酸。
“眾墨俠,禁聲,送異僧。”隨後,他高聲喝道。
落於眾人耳中,立刻是個個無言,不管是墨家十二衛,還是無名指墨俠。
眾人,送異僧。
這還僅僅只是一出,墨子翟一眾墨俠只是其中之代表,天下之大,不知有幾萬萬人為之默哀。
只因為他是異僧姚光逍,生前受謾罵,死後終於得不曾有過的敬重,何其可笑,何其嘲諷。
同在餓死之人墳前擺滿供品沒什麼區別,若是其生前能給上一粥一飯,何至於此。
若真的他能夠泉下有知,這,或許也能算得上是安慰,聊勝於無。
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兩個時辰間,大秦國的百萬虎賁雄師就看著那盤坐之人,氣氛出奇的凝重,幾乎是落針可聞。
說萬馬齊喑,實不為過,這個個畜牲竟然也好像有了人性,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如同怕打擾了這異僧。
累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好好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