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勒泰準備開口之時,前方計程車兵跑過來,對鄭曲尺稟報道:“夫人,前面有人打起來了,雙方人數都不少,為避免咱們被牽扯進別人的仇怨當中,咱們必須趕緊離開此處!”
“怎麼回事?是什麼人?”
鄭曲尺擰緊眉心,迅速轉身站起來。
“隔得遠瞧不太仔細,但看其裝扮服飾,不似咱們中原人,反倒像是兩個不同部落的蠻夷在爭鬥……”
“甘鑫呢?”
“他說去探探情況,讓咱們先走,他能追得上。”
稍微沉吟了下:“行,那便聽他的,先行離開”
鄭曲尺叫人帶人勒泰上馬,當他們正準備離開時,卻不想一直安靜配合的勒泰突然放聲大叫:“阿達,我在這裡,阿達——”
鄭曲尺一驚,她猜測附近肯定會有類似“斥候”一樣的蠻夷監視四周動靜,果不其然,當即回頭一看,她卻見勒泰的喊叫驚動了對方,一隊人循聲而至,他們扒開蘆葦,手上舉著長矛。
蠻夷的長矛是骨頭磨尖的矛頭,看起來既原始又血腥。
鄭曲尺瞥了一眼勒泰,難掩眼底的怒意:“你這麼叫,倘若引來的不是你阿達的人,反倒惹來敵人怎麼辦?”
勒泰一愣。
倒是被鄭曲尺一語一語成讖,這一隊舉著長矛的蠻夷並不是愙朱部落的人,他們疾奔而至,一見鄭曲尺等人身上的中原人服飾,當即惡相暴露,投擲出長矛準備將他們射殺當場。
留下計程車兵自然第一要務便是保護鄭曲尺,而勒泰被縛住了雙手雙腳,人被憤怒計程車兵扔下馬背,面對射來的長矛根本沒有反擊與躲避之力。
眼看即將要被長矛射中,好在鄭曲尺眼疾手快翻身下馬,一把將勒泰給推開了,可她自己卻被劃破了手臂,當即鮮血直流。
勒泰轉過頭,見她捂著流血的傷口,唇色痛得煞白,額頭滿是冷汗,那一刻,他眼底剎時流露出的是最真實的情緒——感激、愧疚與不知所措。
“你、你沒事吧?”
鄭曲尺沒有回答他,而是對士兵下令道:“帶上他!”
士兵們不敢不從,便重新將勒泰挎帶上馬,但見後方的蠻夷仍舊窮追不捨,好在甘鑫這時候回來了,兩三下手便將這些人給解決掉了。
眼見危機解除掉了,鄭曲尺這才鬆懈下神色,她立即問甘鑫:“探聽到是些什麼人,為什麼打起來?”
“是兩支部落的蠻夷隊伍在打鬥,好像是一方的什麼東西被另一個偷走了,雙方一直爭辯不休。”甘鑫一直走南闖北,自然聽得懂一些蠻夷語言。
這時勒泰小聲道:“是溪地部落,他們跟瓦們愙朱部落向來關係不大好,前段時間溪地部落的首領不知打哪得了個漂亮的中原女人,但沒幾天人丟了,他非說是我們愙朱部落將人偷走了,一直在找我們的麻煩。”
鄭曲尺聽見了,她當然也知道勒泰這些話是講給她聽的。
看來她救了他,為此傷了一條胳膊,倒也不算虧,這小子壞是壞,但至少還有一點做人的底線,知道知恩圖報。
在這時,溪地蘆葦地又有大批腳步聲傳來,鄭曲尺耳力極佳,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當即緊張起來。
“又有人來了。”
因為辨認不好方向,亂闖容易碰上,他們下了馬,拉著馬匹小心謹慎前行。
甘鑫掃過鄭曲尺流血的傷口,眼中遽然閃過一絲鬱冷與自責。
“腳步聲悶重,但行動迅捷輕快,不凌亂雜碎,反倒整齊有序……應該是軍隊。”甘鑫側耳聆聽道。
鄭曲尺對甘鑫的判斷準確度從不懷疑,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
“是他來了?”
她微微瞠大眼眸,聲音微啞。
這時蘆葦蕩內蘆花塵榍氣蕩,伴隨著一陣慘鳴聲,在場的人都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因為任誰都能感受到一股危險又陰森的氣息正朝著這邊蔓延。
雜亂的腳步、粗重的喘息聲,甚至是濃烈的血腥味道……種種混雜成一種叫人呼吸困難的凝重感。
有人正慌亂地朝著鄭曲尺這邊逃跑過來,越來越近,直到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上的人壓垮了遮擋的蘆葦,只見他們滿臉是血,嘴巴張得大大的,兩眼盛滿了恐怖之色,彷彿身後有什麼魔鬼正在追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