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
“就是說啊,之前明明就不是這樣的!”
他們面面相覷,可面對彼此的茫然、驚疑與不確定,他們知道了,昨天的事不假,但今天的事也是真的。
有人忽然提出質疑:“難不成他們換了車?之前那一輛車,跟這一輛,根本就不是同一輛車?”
猛地一聽,也有暈了頭的人想都沒想,表示認可,但大多數人都還有頭腦在。
“不可能吧,這麼短的時間內,造一輛車出來就夠驚人的了,他們哪還有時間弄倆輛車?”
“我也認為不可能,再說他們這麼做圖啥啊,就圖戲耍咱們這些人一把?也沒必要吧。”
不少反質疑的聲音響起,風向不知何時有了變化,正風壓邪風,卻叫一些內心憤憤不平的匠師表情一陣青一陣紅。
但再也找不到其它理由來爭辯了。
沒錯,對方可能不圖啥,可卻明晃晃地戲耍他們一把啊。
瞧瞧這一輛無與倫比的車……可惡,還真叫他們裝到了!
而造車的工匠們內心的震撼可並不比其它人少。
這真是他們製造出來的馬車嗎?
他們自問。
他們真有這麼牛逼嗎?
看著它,如同看見他們的夢中情車似的。
那感覺,就像人飄浮在半空,上摸不著天,下碰不到地,真跟做夢似的。
他們激動不已,心底大聲吶喊——看啊,這才是他們曾經大膽設想過的樣子,這才是他們一手一腳造出來的樣子,這才是他們付出辛苦所值得的樣子。
有人大口呼吸。
有人紅了眼眶,又使勁揉搓眼睛,想看得更仔細清楚一些。
牧高義跟史和通雙拳握緊,整個人都在顫抖。
阿青,阿青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她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們沒信錯她,他們將全身籌碼壓她身上,真的賭對了!
校場上所有匠師都破防了,唯鄭曲尺的表情始終如一。
她沒有因為別人的奚落而難過,沒有因為情勢的兩極轉變而高興,她冷靜且極度專注地盯著奔跑中的車子。
她的腦子在飛速運轉著數字跟計算,對車上的每一個部件運轉承載,所有細微的不適與彆扭,她盡收眼底。
“停下!”
她忽地一聲喝止,令馭夫頭腦一炸,當即緊急勒馬,馬車嘎然停滯了下來。
老馬吭哧吭哧地噴著鼻息,車廂在急停時,有一瞬的衝擊,但整體的牢固跟車輪地盤的抓地力夠強,並沒有發生預想之中的劇烈的晃動。
看車輛的輾痕,正常的壓轍與沉陷吃力的一段壓轍,就能夠計算出它短暫急停的衝擊力有多大。
馬車第一輪測試算完成了。
鄭曲尺跑過去,與馭夫談話。
而匠師們那一顆飛速奔跑到狂亂的心臟,這才跟著車子一般緩衝之後,恢復些許正常。
馬車停下來之後,馬車上的人都陸陸續續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