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瞧瞧人家,她不僅技法上更勝一籌,人還將雕刻出來的東西發揮了用處,既能看,又有用。”
“這真是鄴國的工匠嗎?看來,外邊的說法也不太準確啊,他們這不是還挺有水平的嗎?”
“好像也是……”
牧高義他們一路以來,聽到各種風言風語,全是對鄴國工匠的嘲笑與貶低,而現在,他們終於聽到了風向的轉變,聽到了別人對鄴國工匠的態度轉變。
他們既開心,又感心酸。
鄭曲尺走到一臉呆滯的店家跟前,他此刻正盯著她雕的花,看得入神。
“要不要將你的東家一併找來,評一評我補得如何?”她問。
店家胸膛起伏不定,慢慢地將視線從荷花,移到她的臉上。
想不到啊,他還真撞上一個木雕天才了!
雖然失算了,但這筆“買賣”,好像也不一定是穩虧不賺。
就憑這根柱子的木雕技藝,與其獨特心思,這就是一大宣傳賣點,定能叫他們生意紅火。
他臉上扯起一抹笑,恬不知恥道:“這、這才四朵蓮花,你剩下的……不再補補?”
如果再多雕刻一些東西,比如錦鯉、飛鳥或者其它的,那不就更加宏偉壯觀?
鄭曲尺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道:“僅這四朵,便能夠碾壓你們東家的雕刻了,我還用得著繼續給你們的客棧增添手藝?”
呸,老奸商,想坑她幹活,門都沒有!
要不是如今雍春人滿為患,壓根兒找不著客棧,再加上宇文晟身體欠佳,需要得到舒適的環境休息,她才不費這神住他這破客棧。
“這……”
“咱們可是說好的,你這又打算反悔了不成?”
“當然不是……”他見周圍人都一致認可了她,他自然不好當眾反悔,毀了客棧名聲。
他眼珠子一轉:“不如你們先入住,等我叫來咱們東家,瞧著滿意了,就給你們免了這一年的食宿費,眼下我可還作不了這主。”
鄭曲尺早知道他這種人,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吃下這麼大的虧,肯定找機會推脫。
但她不急,她有的是辦法收拾這種小人。
“好啊,我們就在你的客棧裡等,對了,我們訂的上房,現在入住沒問題吧?”她問。
上房?
她可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就只給了訂錢的人。
店家臉都綠了,可本該免的食宿費他找藉口拖延了,眼下再跟她爭辯這個問題,可不就是給周圍鄰舍與對家看笑話嗎?
“呃,當然,當然。”他咬牙忍下了。
他認栽了,這小工匠,不僅口才了得,手藝更驚人,的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總之,先打發了她,過後再想辦法出這一口氣。
牧高義跟史和通一聽,阿青竟然憑一己之力將他們的房間給重新搶了回來,頓時全都高興地跑過去。
想起不久前那個被店家肆意欺辱,灰溜溜離開的鄴國工匠,方才要不是有阿青在,他們鐵定也會被攆走。
可現在,他們不僅住了下來,還住上了別人搶都搶不到的上房,更重要的是,他們還能免了一年的住宿費……
這一波,他們簡直贏麻了。
王澤邦跟付榮是見識過這店家的油鹽不進的,所以能夠叫這店家如今夾著尾巴做人,還真是夫人的本事啊。
之前,他們倆怎麼磨破嘴皮,都磨不來的房間,夫人這會兒給他們統統要回來了,還要了最好的,而那麼歪氣耍諢的店家,都叫她治得服服帖帖,他們只覺得佩服。
跑堂的在前帶路,他們立即吩咐人卸物搬抬東西上樓,馬伕則過來替他們看顧馬匹餵食,安置馬車。
一行人,終於在疲憊的旅途後,找到了暫時棲息的地方,一張張嚴肅暗黃的臉,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開始忙碌起來。
鄭曲尺將工具重新放置回她的大包袱內,自來往的人群當中看了一眼宇文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