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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軍營地
躲在壘壁後的鄭曲尺與一眾士兵,從小洞朝外偵測情況,這個洞是特地用蘆葦杆提前插入,等牆體稍干時拔出,便可留下一個個不起眼的小洞。
說實話,那個哨塔查探的作用,一開始便是為了迷惑敵人所建築,建築粗糙,省時省力省材。
他們挖溝壕,也是為了替他們挖巨坑埋人打掩護,要不然這多出來的泥倒哪都惹人懷疑。
至於沒有派兵巡邏、沒有組織人員掃蕩四周圍的環境跟清理障眼物,全都是因為需不著,沒錯,她早就知道有人在偵查他們的情況,更知道鄴國這頭絕對是第一撥被割韭菜的地方。
所以明知道她無論做什麼,敵方都會來或偷襲或強攻,她何必防呢?
反正被“賊”惦記著,防也防不住。
她乾脆化被動為主動,無論對方來哪一套路,她都事先做好計劃應對。
元星洲跟她分析過,五國雖然對鄴國都有侵略之意,但做法不盡相同,統帥亦有性格與行事風格劃分。
有奸詐小人,意圖搶佔與偷襲,有卑鄙兇狠之人,不會給敵對方有任何喘氣之地,行事兇狠,步步緊逼,當然亦有講求勢均力敵,正面進攻之人。
總之他的意思就是,五國聯手共同來偷襲她的營地,沒這可能性,她頂多守好一波或者二波攻勢,接下來就是緩衝的時間了。
所以,她拼了命,日夜趕時,甚至元星洲為了保證她可以安然無虞,留下絕大部分兵力供她驅使,誰能想得到啊,平日裡在戰場上殺敵威風的將士,到她手上卻一個個變成灰頭土臉的工匠了。
“鄭副官,這南陳國到底會不會進攻啊?”
鄭曲尺一臉嚴肅:“……不好說。”
問她?
她哪知道,她又不是沈金腹中蛔蟲。
但現在都當副官了,不能一問三不知,太丟份兒了,她得裝深沉,讓他們猜。
“或許他們被宏勝國失蹤的事嚇唬住了,選擇暫退?”
鄭曲尺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大。”
“那他們還是會進攻?”
車軲轆話有必要來回問嗎?鄭曲尺根據她的第六感給出的建議提醒:“最好做好他們隨時會進攻的準備。”
她話一出,卻見鄴國一掃方才愁容與擰巴,一下精神抖擻起來。
“我們燒好石頭了!”
“器械兵與盾兵都準備好了。”
“其它人也都安排就位了。”
見他們一個個興致勃勃,恨不得立馬上前衝鋒的樣子,鄭曲尺覺得古怪,她問:“你們這下不怕了?”
明明在這之前,一個個對戰事麻木不仁,就好像遇上反抗不了的事就原地躺平任嘲似的,可現在再看看他們,臉上都跟眼睛都有了亮光,就好像活著黑暗的人正努力朝著有光的地方爬去。
“怕,可是又好像覺得咱們能贏。”
“對對對。”
當然,更重要的是一點,他們雖然平時並沒有標榜自己當士兵有多驕傲,可他們寧可衝鋒殺敵,英勇陷陣,也不願意再當木匠、泥匠,雜七雜八的手工活了。
鄭曲尺聽完,也深受他們感染,瞌睡與睏倦一下都掃空了,雄心壯志爆棚:“不錯,保持著這種心態吧,因為我也覺得我們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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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鄴軍剛抒發完一頓激昂情緒,轉頭,便有人緊急來報:“來了!鄭副官,他們真的放下了疑慮選擇正面進攻了。”
鄭曲尺一聽,發揪的心情還沒來得及產生,便看上了一張張緊繃著,等待著她開腔的一眾士兵。
她將心,一下就定沉入腹中,一臉冷靜道:“他們這些人,根本就從來沒將鄴國放在眼底過,當然不會被隨隨便便嚇跑,這種結果我也早有預料。”
她的態度與神色,影響著絕大多數士兵的心態與精神,她不能亂,因為底下的人都是由她來安排的,她也不能慌,因為她一慌,便會讓士兵們喪失了鬥志與信心。
她更不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