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哥知道鄭曲尺是不放心么妹跟別人睡,便也沒有反對,他點了下頭:「好。」
臨出門之時,鄭曲尺卻被那女子喊住了,她道:「我叫元楚華,並非叫被誰救下的女子。」
鄭曲尺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並無異樣,她平靜道:「我記住了。」
元楚華見她就這樣走了出去,其過程中並無任何其它神情,就好像對她的名字並無印象……她暗暗施力的掌心,這才緩緩鬆了下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鄭曲尺走到了拐角迴廊時,她對著空氣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當即一道黑影從桑宅潛遁離去了。
——
翌日
「所以兄長的意思是,這位元楚華姑娘是你在外邊兒隨便撿回來的?」
「不是撿,我說了,當時她受了些傷,又身無分文,正被人追著討錢,我見她一人孤苦無依可憐,便給了她些錢,可之後她就跟著我回來,一直不肯離開。」
「哥,你向來不愛好多管閒事,你是不是喜歡她?」鄭曲尺突然問道。
哪知桑大哥臉色遽變,厲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哥,你別激動啊,我看畫本子上面說了,這一年輕男子撿一貌美姑娘回家,不都是給自己備著當媳婦的嗎?」她一點都不怕他,還打趣道。
桑大哥卻有些惱羞成怒了:「別胡說,人家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上我這樣一個瘸子?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會高攀任何人。」
鄭曲尺聽他這樣說,神情一點一點沉凝下來,她忽然失笑地問道:「那哥認為她是什麼人?」
桑大哥一愣,卻是半晌沒有吭聲。
鄭曲尺一下就懂了。
「哥,你猜到了她的真實身份了,對嗎?」
桑大哥愕然地看向她:「尺子……」
「哥,你看到過張貼在城中的尋人畫像,對嗎?」鄭曲尺不給他有任何的機會逃避這事:「怎麼可能沒看到過呢,它就貼在入城的城牆之上,但凡路過之人,都會禁不住看上幾眼吧。所以,明知道對方可能是一個禍端,你仍舊收留她在家中?」
桑大哥被她的犀利言論刺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轉過臉,沉聲道:「她遲早會離開的,我只是不去管這些閒事罷了。」
你倒是不想去管別人張榜尋人的閒事,可你家妹子卻因為這件「閒事」被遷連拖累,早前還一度愁眉苦眼想辦法呢。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驚喜」不在別處,一直在她家中等著她呢。
一開始,鄭曲尺的確沒有將她認出來,因為她見慣了寫實的手繪畫像還有真實照片,像他們這時代
的簡筆畫人,多少有些分辨不清楚。
但是桑大哥的一句話,卻讓她一下有了猜想。
她是桑大哥前些日子救回來的人,有傷(遇上路匪了),無錢(被打劫了),又長得如此國色天香氣質不凡(跟畫相的臉懵懂相撞幾分相似),還有她說,她姓元,元乃鄴國國姓,這種種線索與巧合加一塊兒,便不難推斷出她是誰了。
「那現在,或許就是離開的時候了……」她視線慢悠悠地看向門外,含笑道:「是吧,盛安公主?」
一道惹火的紅衣身影,婀娜多姿地走了出來。
她撩起一縷頭髮於指間繞啊繞,漫不經心道:「你既猜到本公主的身份,那你認為,你有什麼本事可以左右本公主的來去自由?」
「我沒本事,但是盛安公主,人任性也該有一個程度,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次的失蹤,會遷連拖累多少人?」鄭曲尺問她。
「遷連拖累多少人?這事我需要關心嗎?」盛安公主眨巴了一下一雙美眸,一臉驚奇道。
鄭曲尺聞言,眼色突然變黯,她如今是對鄴王宮出來的人沒一個有好感。
之前她還認為盛安公主是一個獨立特行的女子,不受世俗規矩約束,是一位值得一見的新時代女性。
可是——
「身為一國公主,你不關心朝廷,不關心國務內政,不關心國民生存,不關心江山動盪,你只在意兒女情長、私情縱慾,這些才是你所關心的嗎?」
盛安公主聞言,笑了,笑得很是冷豔危險:「你膽子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