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不辭辛苦,特地將你從福縣拐到了我這匪窩裡……」
鄭曲尺聽得心頭狂跳,他偏過頭來,聲音拖得長長的,那過於彎長的眸子,莫名像是兩柄變形的鐮刀,既危險又鉤人。
完了……這曖昧不清的言語,這勾纏不休的姿勢,再加上她這副身軀好像總能莫名吸引一些性子變態的傢伙,他、他該不會是想讓她當他的壓寨夫人吧?!
鄭曲尺趕緊朝後退了一步,哪成想興安竟先一步看穿她的行動,與之同步邁進。
這下,不僅鄭曲尺是這樣想的,連一眾路匪都一臉懵了。他們是不是都會錯意了,興安拐來這小木匠,根本就不是給他們匪窩準備的,而是給他自己準備的吧?
正當鄭曲尺受不了這快喘不上氣的氛圍,心一橫,就直截了當告訴他:「其實,我早嫁……」人了。
話正當一半,興安那一口大喘氣,終於接下了未盡之語:「……當小木匠。」
鄭曲尺:「……」嘴角猛地一抽。
路匪也全都眼皮子一跳。
興安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笑問她:「你剛才說,你早嫁什麼了?」
鄭曲尺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道:「其實,我早加……入你們,就可以早一日為咱們做出一分貢獻,我雖然手腳功夫不行,但我還可以做些其它事情。」
「真這麼想加入我們?」興安再次向她確定。
鄭曲尺毫無猶豫道:「想。」
在她回答完了之後,興安眼神忽然起了細微的變化,雖然轉瞬即逝,但鄭曲尺卻沒有錯過。
那是一種玩味、惡趣味又莫名夾雜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深黯晦暗,像是墜入深海一般的神秘未知。
「興安,人來了。」
一個負責偵查的路匪從坡下跑了過來。
興安轉過頭,神情霎時間就換了一種貪婪的兇相:「終於來了,我們這頭也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剩下的就是所有人隨時聽從指令,散!」
「是。」
當下興安與路匪人員各有各的安排與計劃,四散開來,而鄭曲尺見人眨眼間都走光了
,便問小三:「那我們呢?」
小三跟她說:「我們當然不用去了,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就行了。」
「可、可是我們就這樣走了?我覺得我們還是跟上他們……」
不等她掙扎,小三跟小七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去找地方躲藏起來。
一路上,這兩人就跟無頭蒼蠅似的,拉著她朝偏僻的地方鑽,可鄭曲尺她有她的想法,她得想辦法留下跟王澤邦相認的暗號,還有給他留下路匪巢穴的位置。
「等一下,那邊的位置就挺好的,視野不錯,既能藏又能提前偵察別人的動向。」
鄭曲尺叫住他們,指了一個位置,那是一個斜坡上長了幾棵山楂樹,樹旁亂石簇擁,倒是一個隱蔽的好地方。
「行,就先躲那吧。」
三人弓起背窩進了石頭後邊,再扒拉開枝葉,恰好這位置能夠一覽坡下那一截到峽谷的過道。
天已經黑下來了。
沒等多久,就有一隊人馬從西邊過來了,舉著火把,人數因光線昏暗、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但前面有兩輛馬車,馬車周圍是騎兵,車後跟著侍衛。
這看起來並不像是普通的商旅隊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