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只請求一塊寬敞的展示地,可一旦變成清場地,那就表示,將軍特地將一切的阻礙物都清理乾淨,只為他們打造一塊舒適的場地進行。
這不叫重視這叫什麼,叫重頭戲嗎?
啊呸,他們都嫉妒糊塗了,還給牧高義他們抬高梯。
蔚垚嘴角都笑酸了,他給付榮挑了下眉,然而付榮卻顯得有心事的樣子,眉頭不展,沒跟他嬉笑玩鬧。
反倒,他給後面的潤土呶了呶嘴,彼此交流眼神。
完蛋了,將軍根本不知道,將軍夫人造出了個啥敗家玩意兒,根本不扛事,他現在給夫人造這麼大的勢,萬一一會兒馬車跑散架了,或者翻車了,那豈不是下不來臺?
潤土的眼神只有冷酷無情四字——與、我、無、關。
艹,這個冷血玩意兒!
宇文晟他們一併下了高臺,底下校場的設計就是方方正正,一旦清理了周圍的布守人員,還有校場上擺設的箭靶、訓練工具器架等,就一下擁有足夠寬敞的位置。
付榮知道,夫人他們肯定是打算當眾展示昨天的那一輛馬拉車。
匠師們也都知道,但是若說之前他們還有一些緊張、期待跟好奇,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敗興無聊、可笑跟嘲諷了。
明明昨天都失敗了,就那破車,笨重高大,搖搖晃晃,一邊跑一邊響,今天還想繼續擺到將軍面前來出乖賣醜?
他們不認為對方還能整出什麼新奇的事來,只覺得對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見眼下的位置離將軍距離遠了,他們又沒觀注自己這方,這些碎嘴匠師們又活躍了起來。
“看看,昨天的事估計是咱們嘴下留情了,他們這還恬不知恥,都打算丟臉丟到將軍跟前了,我現在站在這,都替他們一會兒尷尬啊。”
“他們幾十號人,忙活了這麼多天,就整出那麼一堆廢木器,也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失敗就失敗了吧,非得再來一次,你說,他們圖什麼?”
“不甘心唄,換你,你瞧見那樣一副絕技精湛的車輿圖,還好不容易做了出來,哪怕就表面光,實際不能用,能甘心不將它露面?不過,我肯定是不會給他們投票的,現在他們自己也不能給自己投了,一會兒若得了個零票,那可要被人笑死了。”
“誰腦子有包,會給他們那輛破車投票啊,估計他們那一輛破車,要打破一票的最低分,成為唯一一個零票的展品了,哈哈哈……”
——
雖說牧高義他們這邊,也聽不見其它匠師們私下的交流,但看他們的嘴皮子一直在巴拉巴拉地動個不停,配上猥瑣鄙夷的表情,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絕對不是在講好話。
幾十個雜役兵正手腳麻溜地替他們清理場地,牧高義這邊的匠師也去馭馬拖車來了。
而現在這段空閒的時間,餘下的造車一夥人沒事幹,就惡狠狠地瞪著對面更閒的匠師團們。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們則試圖用眼神叫對面閉嘴。
鄭曲尺也想躲避某道視線,便湊到牧高義他們身邊,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她問道:“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牧高義用鼻子哼了一聲:“不想知道。”
史和通則眉頭皺鎖,悶氣道:“管他們的呢,說就說,還怕他們不成?”
鄭曲尺輕笑了一聲,她眸似最明亮的星辰,夜晚越漆黑,它則愈發蓬勃璀璨。
“信我,他們現在對我們口吐芬芳(噴糞),但我們肯定能叫他們將吐出來的東西,再自己親手塞回嘴裡……嚥下。”
見她這般自信,話中的用詞也十分戳中他們的爽點,大夥聽完之後,之前那副憋屈又憤慨的表情,不由得鬆緩了許多,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心底還是沉甸甸,但至少他們敢於面對了。
史和通也不問多了,只說了一句:“真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