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心頭一跳,有些無措:“對、對不起。”
她低下頭,揪著衣角,覺著自己在尺子姐的面前耍小性子的樣子,就跟一個跳樑小醜,她臊得臉紅耳赤,眼眶泛紅。
“這是第二次,你跟我道歉了。”鄭曲尺溫和地上前拍了拍她:“可我希望,沒有第三次了,好嗎?”
小孟趕緊點頭:“好。”
——
兩人經過換藥交談之後,小孟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對鄭曲尺陰陽怪氣了,反倒特別殷勤,她到點去端晚飯,也一併給她拿來了。
兩人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喝著菜根粥糜,望著天上月亮。
“尺子姐,我喜歡你,你就加入咱們吧,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小孟捧著土陶碗,小口啜著粥水。
鄭曲尺不解:“跟著我做什麼?”
“跟著你一起成長啊。”小孟樂呵呵道。
鄭曲尺聽完,只報以一笑,幾口將這僅能暖個胃的稀糜送入肚腹當中。
她見小孟的揹簍的揹帶爛了,將它拿過來,先拆掉鬆脫篾絲那一部分,然後又重新編織,最後它的揹帶又如嶄新的一樣了。
小孟撐著下巴,仰頭看她:“姐,你手真巧。”
“這不難。”
“可我就不會,跟你一比,我覺得自己笨死了。”小孟嘆了口氣。
這時,公臣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找過來了,他一雙撲閃的眸子微彎:“你們在聊什麼啊?”
“崖哥兒,你忙完了嗎?你看,這根帶子,是尺子姐替我重新編好了。”
小孟一蹦跳起來,就顯擺似的拎起揹簍展示給公臣崖看。
“還沒有,我過來歇一歇。”
跟小孟說完,他就看向鄭曲尺。
“啊,尺子,你還會編這個啊?”公臣崖嘴角笑窩加深,湊過去:“那你還懂什麼?”
鑑於他們對自己有收留之情,鄭曲尺其實願意在能力範圍之內,為他們做一些事情作為回服。
她聽小孟說,從下午開始,公臣崖他們就一直忙碌著在修車,可聽他剛才的回話,這是……不順利?
她抬眸,溫吞道:“會修車。”
公臣崖愣住了:“哈?尺子,你說什麼?你會修車?”
鄭曲尺撐著一邊身子,站了起來:“嗯。”
“那你會修什麼車?板車?馬車還是牛車?”
鄭曲尺慢慢朝前走:“會修你們修不好的車。”
公臣崖一聽這話,只當她在吹牛逼,她知道連他都修不好的車,是個什麼複雜工藝構造的車型嗎?
“等一下,你還傷著呢,而且這個車不簡單,可不是咱們鉅鹿國的普通馬車,這是北淵國公輸家的燕影,一般工匠根本就弄不好,我也怎麼弄都弄不好。”
他跟在她身邊一邊跟她講解,一邊看著她的側臉。
她依舊穿著那件稍嫌寬大的斗篷,但卻不似一開始那樣防備周圍人,生怕會露出一點面部輪廓出來。
他雖看不清她整張臉,但卻看到了她小巧挺翹的鼻樑,不厚不薄的菱唇,唇珠飽滿……
“我的確不能出力,但可以看一看要怎麼修理。”
她來到那一輛擺在空地上的車前。
粗略估計,車身大概五尺長左右,車廂寬度在四尺多左右,進深則不足四尺……
她圍繞著它轉了一圈,又蹲下來看底部:“是什麼問題?”
公臣崖見她有興趣,便湊到她身邊,抱以獵奇的心態,眼睛亮亮地道:“輪子行動不流暢,硬推就會發出咔噠聲,但查過沒有異物卡住,而且一旦在車廂內放滿重物,車身就會搖晃得厲害,明明一開始載重力還挺強的。”
“你做過哪方面檢查跟維修?”她又問。
她用語還挺新鮮的,公臣崖理解了一番,才道:“我查過轂,沒有破損,輞與轂之間的問題也沒有,我還將車輛輻條重新加固了一遍,但還是一樣,根本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