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多一個累贅不就是多一分危險嗎?
可她為什麼要帶上他一起逃命?
“抱緊!”鄭曲尺抱起受傷的男人就開始跟死神比速度。
她當然知道自己誤會了,也知道自己認錯人了,可救都救了,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珍貴的人命再次被埋了吧。
她還沒這麼冷血。
她身後傳來沖塌的轟隆聲震耳欲聾,宛如一匹匹駿馬似箭一般奔下,她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蹦到嗓子眼了,腳板兒也都快跑飛起來了。
這時,一道輕柔安撫的聲音告訴她:“別擔心,只要保持你現在奔跑的速度,它徹底塌衝覆蓋到禍及掩埋到我們,可能性不大,只要再拉扯出二十步距離,就能徹底脫離危險,到達安全的地方。”
啥?
鄭曲尺自然看不到身後,只憑感覺來判斷,但她救回來的那個男人卻有條不紊地分析情況給她聽。
二十步是吧。
她雙腿因為超速而發漲了,十九、十二!終於,在最後一刻她邁出一大步,卻膝蓋一軟,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股從上而下奔瀉而下的龐大灰塵撲蓋在了她的身上,雙臂一攏,蓋住自己的腦袋跟她身下的男子,靜待這波衝擊慢慢平息下來。
看她躬起身,將自己護在身下的反射性動作,男子沒閉上眼,反而秋波澹澹,安靜看著她的臉。
在塵歸塵土歸土後,之前躲事的人才反應過來,著急緊張地圍了上來,縣丞還瘸著個腿,著急地問道:“黎師,你沒事吧?”
而那兩位負責城牆工程的主事原隨跟銀梟也衝過來,他們剛才也被砸到了,但躲得及時,所以被埋得不深,很快就喊人被挖了出來。
他們臉色白青混淆,一臉擔憂又自責地想扶起男子。
“黎師,你怎麼樣?哪傷著了?”
這個叫“黎師”的男子顯然就是那位跟縣丞一道來的貴人,能讓縣丞跟稷下學府的兩位工匠大師都緊張著急的人,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小人物。
鄭曲尺早放開了男子,她雖拼死救人,但卻無人關心,好在她也無傷無痛,在沒惹起別人的關注前她已悄悄鑽出了人群。
那名叫“黎師”的男子傷到了頭,一番檢視後,發現其它部位除了有些擦傷之外,倒沒再重的傷勢,然後他在昏迷後,就被人抬走了。
而鄭曲尺早被單扁一把拖走。
“你為什麼要跑去救他?剛才多危險啊,你認識他嗎?”
鄭曲尺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你的手怎麼了?”單扁突然驚訝道。
只見他拉起她的手臂,又放開,然後它就無力地耷拉下來,跟斷了似的。
“估計是剛才用力過猛,現在精神一放鬆,手就脫力使不上勁了。”她一臉苦笑。
“你是個傻子嗎?為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單扁簡直被她氣到無話可說了。
鄭曲尺朝他翻了個白眼:“若再來一次,我還真不一定有這勇氣去捨命救人。況且我倒也沒這麼傻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我只以為……”
她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隊魁梧挺拔計程車兵從小坡走了過來,他們的服飾跟府兵不同,穿戴了甲衣和頭盔,氣質冷峻,如奔騰的豹。
縣丞他們早跟著那個叫“黎師”的人去棚戶醫治了,現場依舊亂成一片,但目前這裡只剩下一些聲厲內荏的府兵在主事。
只是當他們遇上軍隊,尤其是這些駐守邊關的正編軍,全都顯得有些畏畏瑟瑟,不敢靠太近。
“不知各位軍爺可是宇文大將軍麾下的?”
領兵者並沒有理會他們的詢問,他眼神犀利環顧一圈,沉聲問道:“桑瑄青何在?”
桑瑄青?是誰?
府兵被鎮在那裡,面面相覷,卻不知道他們要找的是誰,畢竟修築城牆的工匠沒有一萬也有幾千,哪能個個都記得住名字。
就在他們疑惑時,一隻小黑手在人堆後舉了起來。
“我在。”
鄭曲尺從高大人群后擠了出來,她認得這些人身上的軍甲,也記得這個領兵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