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師父與她親暱、莫名其妙說一些話的時候。
但每次,這個念頭在她心間剛剛一轉,立刻就被她放下,她根本不會、更不敢去揣測驗證,自己的那個可怕的猜想。
“轉世確實沒有記憶?”
天小道信誓旦旦:“肯定的呀!爸爸,再強大的神魂被迫碎成殘片,就算能勉強轉世,可你想想,那該會多麼羸弱?根本承載不住前世記憶啊!”
威威點著頭表示贊同:【對啊,小主子,我們可是翻遍了那麼多的藏書,試探遍了所有能試探的前輩們……如果一切正常,的確該是這樣的。】
“沒錯!倘若有朝一日,爸爸你聚齊起了師祖大人所有的殘魂,他復活歸來,也只能想起第一世的事情,期間殘魂所有的經歷,都記不住噠!”
阿當心間一動。
“威威,小道,你們先走,我去穿好衣服就出發。”
【換衣服?小主子,我們不是直接脫離神識就可以離開了嗎,怎麼還換——】
天小道不耐煩推著威威先往外走。
“爸爸的換衣服,能是普通的換衣服嗎?走吧走吧走吧,我去跟世界屏障溝通一下,看看怎麼開啟離開通道方便。
唉,真是人走茶涼,現在連世界屏障這孫子都捧高踩低不搭理本天道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聲音漸漸消失了。
阿當根本沒動。
她靜靜站在床前,看著沉睡中的男人。
他的眉是逸興飛揚的,眼睛即使閉著也是那麼好看,狹長而深,鴉睫濃密纖長,落下一圈幽幽暗影。
薄面微腮如冠玉,鼻樑高挺似玉山,從眼窩到顴骨、從額首到下頜,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不多不少的剛剛好。
豐潤的唇在沉睡中靜靜閉合,有人說“上唇看情、下唇是欲”,他的唇偏薄,形狀卻內收精緻,並不顯得薄情,反而更清豔俊美。她被人冤枉偷雞逃竄時,在樹林裡撞到的渾身是血重傷卻在溫柔對她微笑的他;玄炎火山的山洞簡陋,但那裡有他們親手組裝搭建的傢俱和裝飾。
從乾州渡海城,到離州火窟,從巽州拍賣會,到魔淵最終一戰……
他會嚴苛的教導她修煉鍛鍊,也會寵溺地把她藏在懷裡,會戲弄她的尾巴會親暱地理順她的毛毛會下廚為她做滿滿一桌好吃的……
他還娶了她。
他沒有記憶,所以只把她當成一隻小狐狸,魔族風氣開放,他一定只是受了魔族的影響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她不能。
她的一切目的只是為了找到他,帶他回到洪荒,而回去後,他們就是最嚴肅最規矩的師徒,他是碧遊宮的天尊,是玄門的三清。
他需要循規蹈矩嘉言善行、嚴於律己謹本詳始……她不怕死,但唯獨怕他因自己墮了無上威名聲望!
這些超出的不該有的東西,她根本不能猜測不能察覺、不能承認不能記住,不能——
把這一切當真。
可現在。
他記不住的。
無論發生什麼……
屏息凝視中,心臟的咚咚跳動聲會更明顯,阿當幾乎以為,自己心跳聲已經響徹雲霄。。
她輕輕上前走了一步,彎下腰,幾乎與他鼻尖相貼,他的唇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