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跟白紙一般慘白。
她眸孔劇烈的收縮了一瞬，變的如同針尖一般細小，然後，從她的目光裡，迸射出強烈的憤怒。
她的呼吸也緊跟著急促起來，單薄的胸膛起伏，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眼底是有恨的。
她眸色變的通紅，眼眶裡逐漸浮現出淚意，翕動著蒼白的唇，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
這副像是被狠狠打擊了的表情，令溫西禮的神色越發陰冷下來。
他知道，此刻盤旋在心底的陰騭情緒，名為嫉妒。
就算那個男人已經八年前就死了，他也不想看到她臉上這副被那個男人刺痛的表情。
姜酒垂下睫毛，抬起手無聲的抓住了男人掐在她下顎處的手，一言不發的，用力掰開。凝結在眼眶中的淚水滴落下來，她落淚得無聲無息，只是沉默的抵抗著他，排斥著他，拒絕著他。
溫西禮眸色越發陰暗，他伸手捏住了她的後頸，像是掐一隻貓似的，將她抵在了門板上，低頭逼近她抗拒的臉，陰冷道：“姜酒，你給我睜開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別整天給我活在過去的臆想裡，守著一個死人過一輩子，很有趣嗎？！”
“躲在這裡逃避現實，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可笑不可笑！”
“你如果真的有那麼愛，就跟他一起去死，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願意為一個死了八年的人去殉情！”
……
像是故意要把她的心戳爛似的，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片，每一個字，都是在她心口劃一刀。
姜酒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眼淚不斷的從眼眶中滾落，雙手抵在他的胸膛，顫抖個不停。
像是一把瀕臨折斷的弓，無聲的發出絕望的哀鳴。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
聲音很輕，像是乞求似的，低低問道：“溫西禮，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擁有那麼多，為什麼，不能給我留一點尊嚴？”
“……我就算對不起世界上所有人，我也沒有對不起你！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有什麼資格！”
說到最後，聲音逐漸尖銳。
溫西禮看著她的憤怒，神情淡漠。
好像她此刻的痛苦，對他來說，完全毫無意義。
“姜酒，”他抬手，撫上她被淚水打溼了，冰冷的臉頰，低聲道，“我擁有的東西很少，少到只剩下你了。你信嗎？”
“你憑什麼覺得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年，除了現在，你有認真的看過我嗎？你看著我，叫著我的名字，心裡想著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俯首，在她冰涼的唇上碾磨。
舌尖嚐到了眼淚的味道。
“只一句認錯人了，你就以為可以兩清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該怎麼辦？”
“你不能這麼自私。”
姜酒往後退，唇上被他咬出了血。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睫毛，在淚水裡看著近在咫尺男人的臉。
他的視線幽暗，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她捕獲在他的眼底。
這樣冰冷而充滿佔有慾的眼神，是那個人不會有的。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就像是同一張臉，同一個名字。
如此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