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看客當中,就有刑真等人。刑真早就有所聽聞蠻荒大陸,這時聽得相當入神。突然中斷後,就像是尿出來一半,剩下一半硬生生憋回去了。
刑真蒲公齡在焦急等待,通行的蘭珊珊深諳此中門道。小聲說:“說書先生在等客官們買茶水,給鋪子增加收入。”
刑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時小狗崽兒投去一個鄙夷眼神,那意思是,視錢財如命的傢伙,肯定不捨得購買第二壺茶水。
出乎意料,刑真毫不含糊的又點了一壺。
老者環顧一週,細數一下大概有半數桌子重新填置茶水。轉而給少女使了個眼色。
溫婉悲涼的音律猛然一變,節奏加快使人熱血沸騰。音律慷慨激昂,如同萬匹戰馬奔騰。
聲音當中似乎能聽到金戈鐵馬的交鋒,兵器碰撞的叮噹作響。鋪子裡的聽客,幾乎清一水的男人。隨著音律心跳較快,血脈共鳴噴薄湧動。
整間鋪子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無不安靜等待,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就連聽過數次這個故事的掌櫃,亦放下手中的白碗好奇的等待。
老者正了正嗓子繼續說:“問道登臨困龍深淵上空,遙指對面的蠻荒大陸。意氣風發好似君王指點江山,為我獨尊氣勢迸發,似要將蠻荒大陸踩在腳下。”
問道雄渾嗓音響徹天地,朗聲道:“剩餘六位一起上。”
“斯”倒吸冷氣的聲音,在鋪子中整齊響起。所有看客約好一般,齊刷刷的如一人發出。
老者很是滿意,倒是沒在這種緊要關頭賣關子。繼續說道:“豪言壯語一出,困龍大陸方面齊罵問道是瘋子傻子。蠻荒大陸認為問道是白痴,差點笑出眼淚。”
問道面無表情,突然祭出一柄雪白鋥亮的飛劍,毫無徵兆下,出現在剛剛戰敗的幽冥雕老祖喉嚨處寸許間。
問道平靜的威脅:“不是六人齊出,我便先斬殺了幽冥雕老祖。”
連斬殺困龍大陸五人的幽冥雕年輕後生,擔心自家老祖出現意外。而且此人前面的戰績足夠精彩絕倫,不在意最後一戰有些許瑕疵。故而答應了問道的要求,六人一同出站。
蠻荒大陸看出困龍大陸在調兵遣將,為全面開戰做準備。決議速戰速決,不想給困龍大陸更多的準備。
“沒有多餘話語,以一對六大戰一觸即發。”
問道立身虛空原地未動,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劍道。”
聲音雖小,不過在場的都是什麼人物。不是千年王八萬年龜,就是可以飛昇而不去上界的老怪物。自然聽得清楚問道的小聲嘀咕,倒是沒人在意,只當他是黔驢技窮。
“刷”的一下,困龍大陸和蠻荒大陸,同時升起以萬為單位計算的劍。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全是劍。各種各樣,有長劍有短劍,有飛劍有手劍。
有人會問,哪來的這麼多劍。這些劍是兩座大陸所有強者手中的劍,和氣府中的本命飛劍。被問到一句“劍道”,全部召喚而出據為己用。其中就有年輕幽冥雕駕馭的黑白雙劍。
這一變故,別說是和問道對戰的六為大妖。就連四大宗門的掌教和四大妖族的老祖,一時間也目瞪口呆。
唯獨問道一人鎮靜自若,呢喃自語:“劍斬。”
此時少女的琵琶突然斷了一炫,一眾聽課彷彿沒聽到一般。只顧著老者的下文,完全忽視了其他。
老者一氣呵成:“鋪天蓋地的飛劍密密麻麻,如蝗蟲過境一般。匯聚成無數的飛劍洪流,伴著滾滾轟鳴聲殺向六位大妖。”
”包括年輕幽冥雕在內的六位大妖,目瞪口呆中被飛劍斬殺的屍骨無存。“
沒有琵琶音樂,只有滿堂喝彩,叫好聲連綿不絕。不用老者多語,白花花打賞的銀子徑直飛入老者身前一空白碗當中。
老人滿意一笑,話鋒一轉:“比試只是蠻荒大陸的障眼法,他們背信棄義偷摸對困龍大陸發起進攻。”
留下懸念,老者突然不講故事了。抱拳歉意道:“習慣了琵琶伴奏,請先容在下孫女修好琵琶,各位稍等片刻。”
如此一來掌櫃的又樂了,一壺接一壺的茶水賣出,一次頂上近一個月的收入輕鬆到手。大大方方的把說書老者身前的劣酒換成了好酒,而且加了一盤醬牛肉。
少女自顧自低頭修補琵琶,老者沒理會好酒和牛肉。渾濁的雙眼看向遠方,記起當年的過往。
那是問道第一次去困龍深淵,度海時乘坐一葉扁舟。船伕就是這位說書的老者,當年沒有少女,只有老者一人。
當時撐船的老者剛剛年過四十,曾笑言:“能去困龍深淵的一定是神仙,有機會希望能拜神仙門下修得一身本領。”
老者不知的是,他在當著未來問道師弟的面,講述著問道的故事。也許這人會成為他的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