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揹負重劍腰掛破爛葫蘆的少年,牽著一隻小狗崽,每日定時出現在山樑郡的紡市。紡市依舊,物是人以非,山羊鬍老人始終沒有出現。
黝黑的木訥少年興致低落,摘下腰間葫蘆喝了口清水。暗自感嘆了一聲:“相識於江湖,相忘於江湖,也許這就是山羊鬍老人的江湖吧。”
街道盡頭威武**的退避讓路聲音:“郡守出行閒人讓路。”
聲音響亮清澈,伴隨著銅鑼提醒。打斷了少年刑真的思緒。隨著人群退至道路邊緣。
只見前後各幾十位全副武裝的兵甲開路,中間八臺大叫顫顫巍巍,緩緩行走在行人讓開的道路。
這副場面氣派十足,若是不知情,說是州城太守巡視,也會有人相信。美中不足的是,嬌子裡面太重,壓得抬轎杆子向下彎曲。八位抬轎伕滿頭大汗有些許的吃不消。
寬敞的嬌子裡面,這位官老爺正愁容滿面。沒什麼心情理會轎伕的感受,一臉肉疼得盯著身前的兩個大箱子。
愛不釋手的開啟蓋子後,嬌子內頓時珠光寶氣霞光噴薄。官老爺把玩一會金元寶,又把玩了幾個翡翠擺件。
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開啟想看又不敢看的一個小盒子。位於兩個大箱子中間,體積小上很多,不足大箱子的三分之一。
開啟之後全是規格一樣的金幣,一摞摞整齊擺放,正好將小盒子填平。
官老爺顫抖著清點:“一顆龍語錢,兩顆龍語錢,三顆龍語錢……”
“不行不行,不能在數了。越數越是心肝疼。該死的於洪光,一點兒不講情面。開口閉口山寨缺錢,不就死了一個兒子嗎?居然拿本老爺當出氣筒,做完這筆買賣,咱們分道揚鑣。”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本老爺一個小小的郡守,養不起這群白眼狼。”
官老爺一聲嘆息:“哎,一朝回到剛出青陽鎮的時候了。還得要外面這些衣食父母幫忙,得想想辦法加點什麼賦稅呢。”
啪啪啪蓋上三個箱子的蓋子,來個眼不見心為淨。轉頭掀開嬌子的窗簾,看著紡市大片大片的行人,心底不知在琢磨什麼。
站在人群后的黝黑少年,眼力一向很好,頓時看清探出視窗的官老爺是誰。
肥嘟嘟的大臉太明顯了,想不認識都不行。正是山樑郡郡守葛束人。刑真頓時想起在青陽鎮的種種不公,心中怒氣橫生。
趴在刑真肩頭的小狗崽,和少年心有靈犀。“旺旺”兩聲,似乎也在訴說不平事。嚇得刑真立馬捂住小狗崽嘴巴。
葛束人隱約聽到狗叫聲,尋著源頭望向這邊:“咦!有點兒眼熟。”
隨後自我安慰搖搖頭:“怎麼可能?這裡是山樑郡又不是青陽鎮,怎麼會看到熟人。想我堂堂朝廷官員,又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小屁孩。”
打消心中疑慮,葛束人縮回腦袋。暫時不去想心疼事宜,閉目養神好生愜意。
刑真走在人群外圍,緩緩跟隨護送隊伍。惡狠狠的小聲威脅:“在亂叫,小心把你燉了吃狗肉。”
趴在肩頭的小狗崽雙手抱頭使勁的搖晃腦袋,當真是一聲沒在發出。
嬌子停在貴有所值大酒樓,待得葛束人進入後。刑真也大搖大擺進入酒樓。
因先後兩次來過酒樓,店夥計認識少年,也就沒有因為一個小屁孩會不會消費而阻攔。
葛束人很好辨認,不用看清臉。單單那萬里無一的身材,遠遠望去便知是誰,沒得跑兒了。
剛進一樓大廳的刑真,見掌櫃的帶領葛束人轉入二樓樓梯拐角。少年若無其事蹬上二樓。
剛到廊道,便聽到葛束人的怒吼:“一次要這麼多金銀財寶,而且還有大量的龍語錢,於洪光是想一統水泊山吧?”
掌櫃的聲音略帶慚愧:“大人見諒,寨主著急提升本命神兵的品級,所以才需要大量龍語錢。”
“不過您放心,寨主早有明言,是借而不是要。等寨主做完想做的事,自然會加倍償還。”
掌櫃的聲音不大若隱若現,倒是葛束人的怒吼。方便了刑真,不用到處尋找,直接鎖定對方所在位置。
刑真進入聲音傳出的隔壁,客氣的點了一盤花生米,麻煩店夥計快些送來。
夥計跟見了鬼似的,反覆詢問:“可觀不吃火鍋?”
刑真搖搖頭:“我一個人吃沒意思,下次隨同家中長輩來此,在大吃特吃。”
夥計尢不甘心,卻不說提成多少,一盤花生米佔據一個包房。被掌櫃的知道後,免不了一頓臭罵。
耐心繼續問:“看客官身背長劍,大有江湖豪俠風範。難道不要一壺酒,俗話說花生配酒,越喝越有。”
少年揚了揚破爛葫蘆:“這裡是陳年老酒。”
店夥計無語,又不敢得罪熟客,鐵青著臉心底罵罵咧咧,極為不情願的上了一盤花生米。
待店夥計走後,刑真立刻蹲到牆邊。拿出褲管的黑色短刀,將木質隔斷輕輕劃個小孔。聲音順著孔洞,隱隱約約傳入刑真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