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有禍國殃民的姿色,也沒有突顯傲人的風姿。高領長裙覆蓋全身,就連脖頸也無處可見。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龐,卻是越看越賞心悅目。走起路來平穩端莊,小碎步子不急不躁。
緩緩臨近刑真和蒲公齡後,微微彎身施了個萬福。女子始一開口,聲音不美卻極具客氣。
“多謝二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感激不盡。”
刑真和蒲公齡紛紛抱拳回禮道:“小事一樁何須掛齒。”
只有小狗崽兒斜撇眼珠,對這位女子愛理不理。原因無它,只因長相不夠出眾,無法入得小狗崽法眼。
刑真和蒲公齡雖說不用客氣,女子沒大大咧咧的自來熟。溫婉一笑後自我介紹:“小女文杏兒,見過兩位公子。”
不等刑真等人再度客氣,文杏兒補充道:“剛剛二位公子打掃杏樹周圍,小女全部看在眼裡。後又只因二十年前的過往而已,仗義出手趕跑那四位品行不良之人。不僅武功超群,更有俠義之心,理當受小女一拜。”
說罷,文杏兒一改剛剛大家閨秀作風。換做抱拳彎身一揖到底。
刑真和蒲公齡受不得這種大禮,一左一右趕忙上前將其扶起。刑真拿出老話勸慰道:“姑娘既然可以福澤百姓不求回報,也可以見百姓以怨報德。但我等既然知曉您的過去,理當對其善舉有所幫助。”
文杏兒不提自己所做過的善事,反而為被打跑的四位師兄弟開脫道:“剛剛的四位是兄弟,皆是這方圓郡縣人士。當年我隨手幫了幾次百姓時,他們還小尚不懂事,還望二位公子別在斤斤計較。既然已將他們打跑,此事可否就此作罷。”
刑真和蒲公齡對視一眼,互相看出對方眼中的敬佩之意。就連剛剛不屑一顧的小狗崽兒,此事也湊上前來仔細打量。
刑真和蒲公齡,武道修為分別三境和四境。洞察力要異於常人,看的出文杏兒即非精魅也不是神奇,而是一位如假包換的鬼物。
不禁有些許好奇,礙於個人隱私,直接詢問不夠禮貌。二人同時的若有所思,說話隨之有所遲緩。
文杏兒看得出二人的疑惑,不等刑真等人詢問,也是怕二人難以啟齒。很是知書達理的娓娓道來。
“想必二位公子以看出我的身份,乃是一陰物,也就是世人所說的鬼物。更是好奇,為何二十年前突然不再福澤附近的百姓。”
“此事說來話長,六十年前小女陽壽已盡。興許是名字中有個杏字,故而與這顆杏樹契合,機緣巧合下藉助杏樹樹幹阻隔烈日罡風。我乃一凡俗,有幸在家裡藏書中看過幾本普通的修煉法門。”
“進入杏樹中後,不能離開便嘗試按照法門的記載修行。奈何家中收藏的只是普通的入門道法,修煉數年也只會一些小術法而已。”
“又慶幸此地沒有山上宗門,常年躲在杏樹內,也沒有被強大的神修或者其他鬼物發現。惶惶度日無聊至極,無聊下便幫助有困難的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一來二去,你傳我我傳你,這裡的香客越發增多,香火也愈發濃郁。怪我一時貪得無厭,被香火吸引無法自拔。引得山下繁峙郡土地爺不滿,在我出樹幹辦事時,偷襲將我打傷。“
說道受傷,文杏兒心有餘悸,拍了拍胸脯長呼一口氣後繼續道:“幸虧這位土地爺只是一方土地,而非品位更高的土地神。若非如此,調動一方大地為他所用,恐怕我就小命難保了。”
“當時受傷不輕,幸虧福澤百姓時收穫了不少香火。藉助香火之力救自己一命,逃回樹幹內修養了一年之久。”
“後來雖然傷勢好了,害怕這位土地爺再次找我麻煩。便不敢為百姓們做事,終日躲在樹幹裡不敢出來。今日若非看兩位公子不厭其煩的幫這裡打掃,又趕跑了那四位胡作非為之人。必須要出來感謝一下,不然小女仍然躲在裡面不敢出來。”
蒲公齡聽聞後,立刻拿出隨身筆記寫寫畫畫。口中念念叨叨:“善良女鬼以德報怨,惠澤百姓不留名,不要祠像。山下土地小肚雞腸,為了區區香火打傷善良女鬼。此事一定要有濃重筆墨,雖不能伸張正義,也要讓看過此書的人知道。鬼也分好壞和善惡,有一位叫文杏兒的女鬼,就是很善良的一個。“
刑真關注點不在此處,疑惑問道:“觀姑娘的相貌,應是死後定格在當時年齡段。由此可見,姑娘不是陽壽已盡。看你面色又不像是有病之人,難道這其中有其它隱秘。”
“既然與二位公子投緣,小女就不做隱瞞。”坦誠相告後,文杏兒揚起頭顱下拉衣領。露出白皙的脖脖頸,上面赫然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鮮紅印痕。
文杏兒指了指旁邊的杏樹道:“我是在這裡自溢而亡。”
女子提及此事,不見有傷心落寞。自然而然的說出,很是風輕雲淡。
文杏兒已經說了很多,沒有打算繼續說自盡的原因。刑真和蒲公齡也不是那種厚臉皮得寸進尺的人。
對視一眼後,蒲公齡停下手中記載問道:“姑娘喝酒不,既然投緣和不飲上幾碗。”
“汪汪汪。”小狗崽兒一改剛剛的冷漠,在旁極力勸阻痛飲一杯。至於是良心發洩,還是看順眼了,只有小色狗自己知道。
文杏兒略有遲疑道:“小女不勝酒力,還望各位海涵。小飲一點兒倒是沒問題,但是不能勸我如你們一般,大碗大碗的豪飲。”
“哪裡的話,我們怎會為難姑娘。”刑真輕聲勸慰,很是有自知之明,手腕翻轉多出酒杯和酒罈子。
剛剛喝酒時,刑真已使用過方寸物。想必早被女子看到,現在也就不必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