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擔的身上,她的確沒有感受到半分的得意和滿足,似乎就連【天驕魁首】的名號對他而言也根本不算什麼似的。
取得前所未有的大勝,無數同輩的誇獎,宗門的賞賜,元嬰尊者的稱讚,他卻猶如清風拂面。
無論是當初的質疑,還是如今的讚許,皆是那般不疾不徐的姿態,前所未有的穩重。
沒有狂傲的少年意氣,少了那份意氣風發,猶如歷經世事打磨之後的磐石,任由外界浪潮滔天,我自巋然不動。
這無疑是有些出奇的。
通常來說,天驕皆是年少成名。
陣痴也好,應夭邀也罷,就算是洛輕音也未嘗不是如此。
自出生之後,他們極為迅速的就展現了自身的天資,換來的是讓人羨慕到發狂的美好前程,他們的路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人替他們鋪好了。
除了陣痴在那條路上來了個轉折之外,其餘天驕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在前人的經驗和期許中穩步前進。
正是因此,一路所行之下幾乎無有甚阻礙可言,身上也自然而然的有一種天然的自信。
這種自信能夠幫助他們接連破境,可一旦遭受重大的挫折,就有可能徹底陷落其中,正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只有那些大器晚成之輩,往往會超出尋常的堅韌和平靜。
沒有承受旁人太多的期許,默默的積累,默默的變強,待到化龍之時,已經看開了太多事情,飽嘗人情冷暖,反倒是能夠放下。
只不過,孔翟好像並不該屬於那種‘大器晚成’之人才對。
有記載的他第一次現身,便是洛輕音開設的修仙盛宴。
此後天驕榜上留姓名、築基逆伐龍王,再到金丹之後生死擂臺那無比驚豔的表現,一舉拿下天驕魁首的稱呼。
滿打滿算,這一切都不過是在十餘年間。
放在任何一位天驕的身上,這都堪稱神速了,十年就走完了別人要在金丹境百年修行的道路,合該正是鬥志昂揚、奮發並進之時。
可親自與孔翟交談的時候,就能發現這傢伙沉穩的不像話,一點也不似那些少年天驕,反而像是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老怪物。
真不知道這傢伙在出名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麼,變成今日這般性格。
恐怕些許吹捧、讚揚之聲,根本不會被他放在心上。
倒是有些難纏。
“說的不錯。”
合歡宗宗主點了點頭,又道:“不過,過於老成穩重,可也並非是一件好事。你尚且還很年輕,不趁著年輕狂傲風流,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過早拿到‘未來的心態’,反而會缺失自身的體驗,老來可難免後悔。”
說到這裡,合歡宗宗主臉上露出些許緬懷之色,紅唇輕啟,似是想到了什麼,“吾年輕之時,追求者猶如過江之鯽,縱是佛門羅漢,亦甘做裙下之臣,也曾在修仙界留下過些許痕跡。
轉瞬已千年,當年的事如今再提及,除了一些老傢伙,便已無人銘記,或是乾脆不敢談及,甚是無趣。你如今風光至此,不留下些風流韻事,未來怕是會頗為遺憾,一旦錯過,再想回首可就難了。”
“前輩指點,翟銘記於心。”
顧擔自然也不可能對合歡宗宗主的私事品評一番,她自己提可以,別人提那是不想活了,只是仍舊持著晚輩的禮節。
“無趣的人。”
合歡宗宗主微微搖頭,擺手道:“你的年齡應當和輕音差不多,也不妨多親近些,說不得還能成就一場修仙界的佳話呢?”
“宗主!”
一旁的洛輕音有些無奈。
怎麼說她也是堂堂合歡聖女,哪裡需要這般‘推銷’?
她不要面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