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
顧擔眉頭微挑。
龍門口高尚有百丈,今日也不過才渡過五十丈的距離,就花費了兩日時光。
按理來說,越往上合該越是艱難,怎會明日便可越過這片懸崖峭壁,飛渡龍門?
“孔兄且看便是,若是說了出來,便少了其中趣味。”
莊生自是不止一次的欣賞過鯉躍龍門之景,此時笑而不答。
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有自身感悟,鯉躍龍門既可被稱道為凡塵奇景,自然有不俗之處在。
終於,在顧擔的殷勤期盼之間,第二日終於是來了。
這一次,那些大鯉的身上黃濁之色幾乎盡數褪去,鱗片呈現出金黃之態勢,哪裡還有先前那般‘土包子’般的感覺?
簡直像是洗盡了鉛華,露出了其內的真金白玉一般。
大鯉們再一次朝著龍門山口發起衝擊!
尾部拍打,昂然修長的身軀便翻滾間向著更高處騰躍而去,接連不斷,你追我趕,延綿成片,蔚為壯觀!
再度用五金之息強化過一次的身軀比昨日更為堅實而有力,鱗甲摩擦在山石之間,便發出了好似金鐵交擊般的聲響。
一隻又一隻大鯉拍打在山岩之上,便好似一陣陣的擂鼓聲遍傳四野之間,組成讓人自覺震撼的樂章。
在臨近夏日,幾近金黃的陽光之下,每一隻大鯉身上的鱗片似乎都在綻放著不朽光華,向著更高處發起鍥而不捨的衝擊。
但,不止是人力有盡,大鯉的力量,亦有盡頭。
即使數次嘗試,距離龍門山口最近的那頭大鯉,尚且有近乎四十丈的高度,雖然這已經極為驚人,可顧擔也能夠清晰的看到,陽光照耀的那片大鯉身上,尾部的鱗甲已再度呈現出破碎之態勢。
這般衝刺,對於肉身的消耗委實不小,大鯉的身軀又是那般龐大,一次失敗,再砸落下去,便是強化過的身軀,也可稱得上是傷筋動骨,又能受得了幾次?
讓宗師過來這麼摔下去兩次怕都是要了人命,就算大鯉憑藉著種族天賦硬生生抗住了,餘下的四十丈,它們拿什麼闖過去?
難不成,真的還有變化?
顧擔眼中浮現出濃濃的疑惑之色。
以他對武道的認知,不難看出來大鯉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軀極限,手段盡出也只能到此為止,談何飛躍龍門?
百丈之高,對一群魚——即使是大魚而言,也合該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天塹。
妄圖發起挑戰,多是不自量力才是。
若他身在其中,可有辦法?
顧擔將自身想象成大鯉,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沒有辦法。
既無手腳,自然無取巧之道。
其龐大身軀又無法離水而行,不得不跟這龍門硬悍。
即使其表現出了超出顧擔想象的凡俗生靈之力,到了這一步,也已經算是機關用盡,走到了盡頭。
但餘下的四十丈,始終就在那裡,似是嘲笑著這群生靈的不自量力。
起碼顧擔目前沒有找到解法。
當日頭漸漸西沉,那群大鯉似乎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很快便再度沉寂下來。
就在顧擔以為莊生判斷出錯的時候,河面竟然逐漸翻騰了起來。
不,不是翻騰,而是數量繁多的大鯉在河水中匯聚,翻騰水面,密密麻麻,成千上萬,將水面變得好似陸地一般,處處可見金黃一片,似是碎金紛紛灑落而下。
所有大鯉如同商量好的一般,盡數匯聚在了一起,數量比之三日間不斷髮起衝刺的大鯉還要多的多!
某一刻,最前方的大鯉尾部驟然拍打水面,修長金黃而又頗為龐大的身軀,再度向著龍門口衝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