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德行!”
他一走,蒼愈發氣憤。
他有幾分惱怒對身旁的兩個侍妾說道:“我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東西?”
“老爺,是不是您期望太高了?”
他的侍妾倒也不懼他,接話道。
“什麼叫期望太高?”
蒼憤憤的說道:“我給他請了最好的先生,最博學的師傅,最有經驗的班子來帶他,你看看,你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交給他一件事,忙活了半個月才剛剛做好,我隨便派一個小吏過去,敢超過七天都得給我滾出這府邸!”
越說越氣,蒼掙扎著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抓著一把公文,又不捨得往地上摔,左看右看,只能一拳砸在書案上,罵道:“爛泥扶不上牆!”
服侍他的兩個侍妾這一次沒有再接話,只是都在捂著嘴笑。
老爺就是對後輩的要求太高,分明自己已經是豫州布政使,卻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超過自己,起碼要表現的比他還要更強些,哪裡有那麼容易?
關鍵是老爺教訓孩子也就教訓吧,偏偏每次拿人出來比,挑誰不好,非要挑儒家的那位和墨家的鉅子相比.這是正常人敢往上湊的?
但她們也不好說老爺說的就不對,畢竟老爺都已經做到一州布政使了,再往上的話,沒有比肩那兩位的才能,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畢竟那兩位即使不提才華,也是宗師級別的人物,想靠苦熬歲月將他們熬走,更有可能將自己給熬到土裡去。
“哈。”
暗地裡的顧擔終究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誰?!”
暴怒的蒼反應極快,目光如電,立刻便看向了聲音傳出的位置。
但當看到那人之後,蒼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片刻之後,蒼狠狠地用手掌給了自己兩巴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慈眉善目,甚至可以說小心翼翼起來,“師父,您過來啦?”
師父?
聽到這兩個字,蒼身旁的兩個侍妾目光都好奇的望了過去。
她們只是聽說蒼有個很厲害的師父,但是蒼不許她們前去拜見,每年也無需過去問安。
所以宅子裡的大家都以為蒼和自己的師父關係不太好,可看蒼現在這副模樣,也不像啊!
終於,她們看到了那人。
和她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那人明顯已經上了年紀,大半的頭髮呈現出灰白的態勢,面容上也多了些許皺紋,不過還是能夠分辨出那頗有幾分俊逸的容顏,甚至暗暗叫人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沒有那些皺紋的話,怕不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公子吧!
但他的表情並不嚴厲,眉宇都略顯鬆弛而和藹,就和絕大多數上了年紀的老人差不多,卻又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最為引人矚目的,卻是那雙黑色的眼眸。
像是深淵般深不見底,包容一切,似乎能將人的心神都盡數吸引過去——那是飽經世事後的一雙眼睛。
“您?!”
蒼也愣住了。
“怎麼,不歡迎我?”
顧擔問道。
“沒有沒有。”
蒼的目光在顧擔的臉上游移片刻,顯得有些狐疑。
師父怎麼突然就變老了這麼多?
雖然這種‘老’只能算尋常人六十歲左右的樣子,可放在顧擔的身上,還是叫他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