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驢。
顧擔和公尚過,騎著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驢子,一同走出了夏朝的皇都。
如今是夏朝四十三年。
他們要再去外面看一看。
顧擔倒是還好,他向來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公尚過除了因為公務腳步匆忙的行跡之外,其實從未有閒暇時光,真正再去看一看自己為止努力奮鬥一生的事業。
當驢子真正託著他們走出皇都之後,之前還滿是不情願的公尚過,忽然說道:“不如.去羽州看一看?”
“哦?”
顧擔的本意是隨便亂逛,驢子想去哪裡都行,既然公尚過提起具體的地點,他倒也是不以為意,道:“當然可以。”
沒記錯的話,公尚過就是從羽州出來的人。
這麼多年,想再回到家鄉看一看,人之常情也。
驢子的速度並不快,慢悠悠,路上的風景,已足夠讓他們好好欣賞。
肉眼可見的是,夏朝多了不少的官道。
官道並非是只允許官員通行,夏朝的子民乃至商旅皆可用,只不過商旅通行官道,需要繳納一部分稅賦,而子民通行的話,只要不阻礙官員的正常行使便無礙。
正所謂要想富,先修路,官道數量的大大增加,極大的方便了各地商旅,甚至是百姓彼此之間的往來。
這些年王莽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對外的探索,商旅自他國那裡交易過不少的好東西,帶到夏朝的國內。
除此之外,每過大概十年,王莽就會在官道上巡遊各地,沿途撒錢。
字面意義上的撒錢!
“上一次聽王莽告訴我,撒錢的官吏私底下都說民眾們有錢了,撒的銅板少,甚至都不樂意去撿,揚州那裡,這種情況格外嚴重些。”
顧擔吐槽著。
“揚州之地,水路暢通,商業發達,高門大戶也最多,商旅匯聚,素來繁榮。”
公尚過下意識說道。
“咱們是出來玩兒的,不要帶上你的職業病。”
顧擔隨意的揮了揮手,“咱現在都是夏朝的升斗小民,想那麼多原因幹什麼?”
公尚過一時無言,身擔夏朝丞相幾十載,很多東西都已經快要深入骨髓。
這種清閒和愜意的日子,竟都感到有些許的不適。
不過,他畢竟是練髒大成的武者,這般放鬆閒適的遊覽一段日子之後,整個人的起色都好上了不少,也已經逐漸適應。
當路過豫州的時候,能看到大片的金黃色的麥浪在翻騰。
太陽高懸,灼熱的日芒照的人渾身流汗。
如此熾熱的天氣,對麥子而言,卻是貨真價實的好天氣。
讓顧擔和公尚過略有驚異的是,在一片大樹下,竟然有儒者在講學!
講學的內容並非是什麼高深莫測的內容,他的聽眾也不是學堂中的學子,反而是一群農夫。
“如今日子過得好了,積攢下了錢財,很多人都不捨得花掉,這是不合情理的。麻桑編織而成的衣物,不如綢緞舒適;帶有麥糠的小麥,比不過麵粉美味;不去花掉的錢財,與沒有無異。”
那儒生竟還是個商旅,他一本正經的講述著自己領悟到的道,“只有將一切運轉起來,錢財才有存在的意義。很多人掙錢,是為了日子過的更好,但掙到了錢,卻又開始想要更多。
舒適的綢緞,少了珠寶的華美;麵粉的美味,缺了山珍的點綴;堆積不下的錢財,仍在不斷充盈.”
顧擔和公尚過湊趣過去聽了起來。
那個儒生在說為商之道,他在試圖解釋商旅的運轉,乃至為何人要掙錢,說給一群沒見過大世面的尋常百姓。
默默的聽了一會兒,在那儒生宣講一段時間後,立刻便有僕人提著綠豆粥過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分得一碗。
天氣雖熱,綠豆粥卻是涼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