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春末夏初,天際的晚霞點染萬里雲煙,連那輪大日都呈現出似血般的鮮紅。
一個個士卒體力衰竭,唯有精神與士氣,還在不斷的拔升著。
戰場血淚甚多,難得的大勝更是求之不得,更不要說如此次般難以置信的完勝了!
據張將軍所言,只要再堅持幾日,一口氣盪滌掉橫截山脈的大青殘兵,可保幾十年安穩!
到了那時,他們這些終日血戰計程車卒也就可以衣錦還鄉,享受太平盛世!
最好的建功立業的機會如果都不能把握住,豈不是還要在邊境與大青拉拉扯扯好幾年?
忍受邊塞苦寒不說,心驚膽顫孤寂難熬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
畢其功於一役,就在今天!
雲霞之下,橫截山脈遙遙的便顯露出龐然大物般輪廓,點點青蔥映翠其間,似人間仙境。
可惜已滿心歡喜期待著光明未來計程車卒們並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這樣的美景。
唯有堅定不移的腳步,握緊的兵戈訴說著自己並不平穩的心緒。
正前方不遠處,還有稀稀拉拉扔掉盔甲與武器的大青逃兵狼狽逃竄的身影,希翼與戰友匯合,起碼能給自己帶來些許虛假的安全感。
大月軍隊的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的上有幾分緩慢,任由那些逃兵敗將一個個湧入到山脈之中。
山脈雖大,卻也近乎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只要他們堵住缺口,大青剩下的軍隊想要翻山越嶺沒有補給的返回家園?
無異於痴人說夢!
當那山嶺間的缺口浮現在大軍的前方之時,有斥候騎著快馬趕至。
“將軍,大青逃走的殘兵七七八八都進去了,唯有一小部分四散奔逃,沒有任何目標和方向可言。”斥候來到張啟瀚身邊不遠處,小聲彙報道。
“好!”
張啟瀚微微點頭,喉間鼓動,力滿氣盈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派人稟告將士,殺入橫截山脈,再戰一場,老夫親自為諸位兒郎請功!此戰之後,當大慶三日,肉食管夠,好酒分額!”
他的身後將旗迎風招展,殘陽投射下的光影落在上面,似天命加身,恍若戰神在世。
立刻便有傳令兵奔赴四方,通傳命令。
陣陣欣喜的呼聲自四方響起,本已頗為疲憊的將士們聽到訊息都不由得露出喜意,如狼似虎的殺入橫截山脈。
爭取在天黑之前,直接找到大青殘兵匯聚之地,一戰功成!
當最後一名大月計程車卒也漫步走入橫截山脈之時,天色越發暗沉下來,點點雲霞光彩漸消,烈烈狂風吹拂而起,攪動天際彩霞。
兵馬邁入山谷之中,斥候也四處出動,雖然大青的頹勢已不可挽回,可必要的謹慎在老將的身上還是未曾褪去。
若逮不到那位劉軒啟集合兵力之所在,大軍也難免要歇息一晚,必須要找到合適些的地勢才行。
群山巍峨,些許人馬奔赴至內近乎見不到任何的形跡。
最前方,已經有人開始舉起刀兵,與近乎不存反抗之力的大青殘兵廝殺在一起。
張啟瀚目光四望,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大山之中,有些過於安靜了。
當然,很大可能是因為大青先一步逃竄到這裡計程車卒已經先一步驚擾了鳥雀猛獸所致。
‘如此勝勢,竟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張啟瀚啊張啟瀚,你可真是個勞碌命!’
心中暗暗調侃了自己一句,張啟瀚心情頗佳。
此戰之後,大抵也沒什麼能用得到他的地方了,安心告老還鄉,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亦是快哉!
廝殺聲越來越遠,這位征戰半生的老將軍任由馬兒慢悠悠的向著前方踏步,收拾殘兵敗將已無需他再去親自指揮衝殺什麼。
順風局做什麼都是對的,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都是戰神在世。
直到某一個時刻,廝殺聲驟然一熄。